佛學博大精深，我們或許窮一輩子也無法完全掌握。不過，「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此十六字，大家一定都明白理解。
佛教裡就有這麼一個護法，曾經是窮兇極惡的夜叉女，每日偷偷抓去無辜孩童，殺害並吃之，最終在佛陀的妙計下受到感化，皈依我佛成為婦孺守護神。
今季紐約亞洲藝術週的拍賣，就有這位護法 - 訶梨帝母（亦稱鬼子母）的造像，來自一千多年前的古印度犍陀羅。乘此機會，我們一起上一課5分鐘的堂，聽聽這個「放下屠刀，回頭是岸」的故事。
古犍陀羅 斯瓦特地區 二至四世紀 灰片岩雕訶梨帝母立像
古犍陀羅 斯瓦特地區 二至四世紀 灰片岩雕訶梨帝母立像（局部）
這個故事發生在釋迦牟尼修行的聖地 - 王舍城。
據佛經記載，王舍城當時有一夜叉女，名曰鬼子母，生有五百鬼子（另一說有一千鬼子）。為了餵養自己的孩子，鬼子母每日偷偷捉走人類嬰孩，再殺害之以作食物。一眾嬰孩生死未卜，音訊全無，為人父母者痛不欲生，王舍城哀鴻遍野。
釋迦牟尼得知此事後，心生一計，讓比丘到鬼子母的住處帶走一眾鬼子，藏於佛陀精舍（另有說法指用神通藏於釋迦佛缽之中）。
一日，鬼子母如常外出抓嬰孩為食，豈料回住處後發現鬼子全都不見蹤影。她立刻施展法術本領，上天下地，翻江倒海，可是怎樣也找不著一眾鬼子，焦急得呼天搶地，到處啼哭咆哮 - 就好像王舍城的受害父母一般。
古犍陀羅 三/四世紀 灰片岩雕釋迦牟尼佛立像（局部）
古犍陀羅 三/四世紀 灰片岩雕釋迦牟尼佛立像
比丘們眼見鬼子母傷心欲絕，便指引她向佛陀求救。
佛陀首先裝作對情況毫不知情，問鬼子母究竟發生了甚麼事。待對方道出鬼子全都不知所終後，他便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那麼痛愛你的孩子，那為何又捉走其他父母的嬰孩？他們也愛錫子女，失去子女時也像你一樣啼哭悲痛。你抓別人的孩子，殺之以食，死後必墜太山地獄。
鬼子母聞釋迦所言，頓時感悟，逐放下屠刀，不但皈依我佛，更成為佛教護法之一。
古犍陀羅 斯瓦特地區 二至四世紀 灰片岩雕訶梨帝母立像（局部）
古犍陀羅 斯瓦特地區 二至四世紀 灰片岩雕訶梨帝母立像（局部）
自此，鬼子母就由殺嬰鬼變成佛教護法，稱為鬼子母神或訶梨帝母，反過來保護人間的婦女與兒童，造像和畫像的造型都會有嬰孩圍繞，相當容易辨認。
佛教起源於印度，接著傳往亞洲多處，鬼子母信仰也隨之散播到各國。時至今日，鬼子母在華人地區已不多見，反而在東瀛仍然相當流行。
日本最著名的「鬼子母神堂」位於東京豊島區雜司谷，北鄰池袋，不但仍是善信遊人會到之參拜之地，祈求孕婦平安、孩童健康、厄運袪除，一整年間更會舉辦大大小小的不同祭典，熱鬧相當。
編按：留意牌匾上的「鬼」字並無最上一撇，象徵鬼子母受佛法感化，就好像鬼沒有了角一樣
東京雜司谷的鬼子母神堂
雜司谷鬼子母神堂的祭典盛況
近代鬼子母畫像
說過鬼子母神本身的故事，最後談談犍陀羅藝術。
犍陀羅位於今日巴基斯坦北部、連接阿富汗國境的一帶，屬古印度十六國之一。古時，此地理位置極為重要，是東亞連接中亞、西亞和地中海世界的橋樑，因而成為不同文化、藝術、信仰的大熔爐。
公元前四世紀，亞歷山大大帝（前356年-前323年）東征之時，就把希臘的雕塑藝術帶到犍陀羅。後來，犍陀羅文化在一、二世紀傳到中國，慢慢中西融和，才由最初的希臘式，變成現今看到的佛像模樣。
犍陀羅佛像具西方面貌特徵，深目、高鼻、薄唇，波浪捲髮，以至衣服紋理的雕刻方法，都跟希臘雕像十分相似。佛像身後的圈狀物為「輪」，是早期印度太陽的象徵，後來佛像用金屬鑄造，多稱為「金輪」。
古犍陀羅 三/四世紀 灰片岩雕釋迦牟尼佛立像（局部）
古犍陀羅 可能為四世紀 灰片岩雕功德主像（局部）
現今的佛像，頭頂上大都有突起的「髻」，傳說乃是佛頭頂隆起的肉塊，天生為戴王冠而長，屬於印度傳說中偉人必備的「三十二相」之一，智慧越高，「肉髻」就越高。有學者反駁這種觀點，認為這是依據古印度人的盤髮習慣，而犍陀羅時期的佛像正好印證了這一點。
因為文化融和，佛像在中國的形象已漸漸偏離原貌，但唯一不變的就是鼻子，依然十分高挺。時至今日，許多佛像都保留著這種希臘式鼻子。
傳統上，紐約、倫敦、香港這三大拍賣重鎮當中，紐約市場對高古亞洲藝術尤其有興趣。是故，我們更常在紐約拍賣專場中看到犍陀羅的佛教造像。
Lot 406｜古犍陀羅 三/四世紀 灰片岩雕釋迦牟尼佛立像
高度：175 cm
來源：
- 私人珍藏，歐洲，1990年前（傳）
- 重要私人珍藏，日本，不晚於1990年
估價：US$1,500,000 - 2,500,000
Lot 411｜古犍陀羅 可能為四世紀 灰片岩雕功德主像
高度：175 cm
來源：
- Spink & Son, Ltd.，倫敦，不晚於1985年
- 重要私人珍藏，日本，不晚於1990年
估價：US$800,000 - 1,200,000
Lot 416｜古犍陀羅 三/四世紀 灰片岩雕釋迦牟尼佛立像
高度：179.7 cm
來源：
- 私人珍藏，歐洲，1990年前（傳）
- 重要私人珍藏，日本，不晚於1990年
估價：US$400,000 - 600,000
Lot 420｜古犍陀羅 斯瓦特地區 二至四世紀 灰片岩雕訶梨帝母立像
高度：125.1 cm
來源：
- 私人珍藏，歐洲，1990年前 （傳）
- 重要私人珍藏，日本，不晚於1990年
估價：US$300,000 - 500,000
拍賣詳情
拍賣行：紐約佳士得
專場：印度、喜馬拉雅及東南亞工藝精品
拍品數目：60
拍賣日期：2021/3/17｜8:30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