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丹麥拍賣成熱話 永樂青花留白龍盤RMB 5,980萬北京易手

2021年,一件青花大盤在Bruun Rasmussen舉槌,盤中心留白錐刻海濤龍紋,斷代明朝永樂年間,估價僅DKK 20萬,終以220倍之多的DKK 4,402萬(約RMB 4,530萬)易手,刷新這間丹麥拍賣行成立七十三年以來的成交紀錄,成為收藏界熱話。

事隔一年多,這件私人收藏孤例改於京師上陣,RMB 2,900萬起拍,合共獲得26口叫價,連佣RMB 5,980萬易手,成為北京保利2022年度秋拍的最高價拍品。

編按:Bruun Rasmussen後來被跨國拍行邦瀚斯收購;疫情關係,北京保利2022秋拍延期至本月舉行


青花大盤2021年於丹麥舉槌

Lot 5715|明永樂 青花留白錐刻海濤龍紋大盤(成交冠軍)

尺寸:40.2 cm直徑;6.9 cm高
備註(The Value整理):

  • 丹麥建築家塞倫森(Salomon Sörensen,1856-1937)舊藏
  • 哥本哈根Bruun Rasmussen Auctioneers,2021年6月2日,Lot 203(DKK 44,020,000成交)

估價待詢
落槌價:RMB 52,000,000
成交價:RMB 59,800,000


明代永宣青花名滿天下,幾乎每季拍賣都可見之。不過紋飾中心留白雕刻的,卻是極為罕見。此款永樂青花白龍盤,伊朗國家博物館有兩例。景德鎮御窯珠山1993年出土一例,不但尺寸較小(28 cm直徑),而且品質不達標,出窯時便即銷毀,從未上貢。上海博物館也有一例,惟書宣德年款,非永樂出品。

簡而言之,是次舉槌的這件永樂青花器,乃是收藏家可以擁有的市場孤品。另外兩件安放於中東的頂尖博物館,大家只能望洋興嘆。

本青花器為塞倫森(Salomon Sörensen,1856-1937)舊藏。他是瑞典名建築家,當地第三大城市馬模(Malmö,又譯馬爾默)逾百建築物都出自其手筆。風格受文藝復興中心「翡冷翠」佛羅倫斯啟發。此外,他也是北歐一代重要藏家,尤喜中日兩國的古美術。


伊朗國家博物館的近例(左圖一例只得黑白圖片)


左為景德鎮御窯珠山一例,屬殘件;右為上海博物館近例,為宣德朝出品


馬模有逾百建築物出自塞倫森手筆

本品形制規整,大口微斂,弧腹廣底,淺圈足,為明初大盤經典造型。匠人先用尖狀工具於瓷坯上勾劃龍紋,包括輪廓、雙目、冠髮、厚唇、牙齒、爪趾、鱗等細節,然後在龍身周圍用青花料滿繪洶湧海浪,內壁外圍畫一圈纏枝花卉十二朵,包括山茶、蓮花、月季、扁菊等不同品種,饒有心思。外壁繪雲龍紋,內外口沿各繪迴紋一周,最後施透明釉入窯高溫燒成。

盤底砂底無釉,可見胎體堅致細膩,足沿微泛火石紅,乃瓷胎含鐵量較高的永宣器特色。龍騰海濤,氣勢磅礡,盡顯永樂帝安內攘外的武功霸氣。與此同時,飛龍與火焰由周圍的青花映襯而出,隱露中華傳統的留白美學與哲思,也突顯永樂帝的品味與內涵。

每朝每代的龍紋都各具風采,既是藏家鑑定真偽的特徵,亦是欣賞帝皇藝術的精彩之處。不過大家或許沒想到,龍紋模樣可能真的參考了九五之尊的御容而繪。


左為洪武帝朱元璋御容肖像的常服部份;右為永樂帝朱棣御容

本盤白龍口齒開張,怒髮沖冠,龍鬚起揚。對比現藏台北故宮的洪武帝與永樂帝御容畫像之中,皇帝所穿明黃色常服上之團龍紋飾非常相似,可見此式造型甚得兩帝青睞。

再留意畫像中的永樂帝相貌,鬍鬚分作五綹,髭鬚與下頜兩側的兩綹長鬚無疑是特意加以定型,與父親朱元璋,乃至後來諸帝皆盡不同。本盤白龍形象與之多有神似之處,可謂真龍化身也。

說及龍紋,另有一點值得留意。明清龍紋多作四爪或五爪,而本盤飛龍為三爪,乃是承襲了宋元遺風。



Lot 5708|商 安陽時期(公元前十三世紀至十二世紀)黃伯川、馮洛侯、仇焱之、莫爾斯遞藏青銅獸面紋斝(成交亞軍)

高度:49 cm
備註:

  • 黃伯川,尊古齋舊藏
  • Hans Jürgen Von Lochow(馮洛侯),鐃齋舊藏
  • 德國科隆東亞藝術博物館舊藏
  • 仇焱之,抗希齋舊藏
  • 倫敦蘇富比《太倉仇氏抗希齋曾藏珍品》專拍 1980年12月16日,編號341
  • 紐約莫爾斯伉儷(Earl and Irene Morse)舊藏

估價待詢
落槌價:RMB 30,500,000
成交價:RMB 35,075,000


RMB 2,600萬起拍,獲5口喊價後於RMB 3,050萬落槌,連佣RMB 3,507萬成交,由現場後排的「8898」號牌投得。

本器銘文鑄於斝身內底,字形屬酉類,有幾處特點不同於其他酉字類銘文:

  • 銘文碩大
  • 上部為開口,張開的大口下的腹部廣而巨,如同大型斝巨大的盛酒器身
  • 立起的兩柱向外延伸,像斝口沿之兩柱,又似「商」字上立起的「柄形器」

按上述特徵推測,銘文應為「廣鉅的酒器」之義。然由於在已知收藏中,此銘文從未見於他器之上,更多深意需留待將來考古發掘方能揭曉。


黃伯川在北京琉璃廠經營尊古齋


本器收錄於《鄴中片羽第三集》

本器圖錄名字為「黃伯川、馮洛侯、仇焱之、莫爾斯遞藏青銅獸面紋斝」,四人皆為古董界重磅人物。

首先是黃伯川,生於光緒年間,年少時在京師同文館上學,精通英、法、德三語。在北京琉璃廠經營尊古齋以外,這位湖北人也醉心金石學研究。凡是珍貴古玩,他不是為之拍照便是用紙拓下來,保存紀錄。故此,此青銅斝早在1942年便收錄於其《鄴中片羽第三集》*。

接著是德國人Hans Jürgen Von Lochow,唐名馮洛侯,1930年代獲遣中國參與鐵道現代化計劃。中德關係後來雖趨惡化,惟他滯留期間仍拒絕為日本特務效力。正因如此,他1950年代回國時,中國政府特准他攜帶藏品離開。馮洛侯收藏以青銅器最為聞名,大多捐予科隆的東亞藝術博物館,包括本器在內。

第三位是仇焱之,諸君對這位傳奇古董商都很熟悉,筆者不再多言。最後是莫爾斯伉儷(Earl and Irene Morse),丈夫憑食品工業致富,也是美國猶太圈子的重要人物。夫婦倆的中國古董不時見於拍場,例如一乾隆御題官窯貫耳方壺,2012年在北京保利以逾RMB 3,620萬易手。

*編按:著錄資料中的黃濬,即是黃伯川。濬為名,伯川為字


斝主要用於酒的加熱和保溫,早見於夏代末期,最初形制與「爵」非常相似,口附亦有兩根立柱,柱端蓋傘狀帽。兩者最大的分野,在於斝體積較大,而且沒有流嘴。觀此斝器型特徵,當為商代安陽時期典型之作。

花紋佈局為三層週帶式,上層為蕉葉紋,中層與下層均為三組大饕餮紋。饕餮為古青銅器常見紋飾,故此也是判斷工藝的重要指標。安陽時期的饕餮以兩眼作主題,眼眉、雙角、鼻子清晰,多設計成兩頭夔龍紋相顧結合,正如本斝一樣。

傳說饕餮貪吃,永不滿足,故多用於酒器和食器,鑄成一雙大眼,但無下顎,警惕貴族不要揮霍無度,暴殄天物。如此象徵含義,正好突顯商民重鬼神的風氣。



Lot 5724|清乾隆 洋彩群仙賀壽如意雲口尊 「大清乾隆年製」款(成交季軍)

尺寸:20 cm直徑;38.5 cm高
備註:

  • 清宮舊藏,與現存北京故宮博物院之乾隆粉彩綠地八仙雲口瓶原為一對
  • 山中定次郎,20世紀初得自北京
  • 山中商會舊藏
  • 日本重要私人收藏

來源(The Value整理):東京中央十周年拍賣,2021年9月10-12日,Lot 1407(HK$22,960,000成交)
估價:RMB 20,000,000 - 30,000,000
落槌價:RMB 20,500,000
成交價:RMB 23,575,000


「有圖必有意,有意必吉祥」乃清代官窯通例。本瓶頸部繪蓮花、蝙蝠、寶磬,寓意「福慶連綿」。腹部通景以洋彩繪群仙祝壽:南極仙翁手持如意,乘鶴翩翩而來;福祿壽三星齊聚一堂;八仙各持法器,神采奕奕;和合二仙寒山、拾得,則是一持荷花,一持寶盒,整個紋飾的喜慶氣氛濃厚非常。

今日我們認識的八仙,是鐵拐李、呂洞賓、漢鍾離、藍釆和、曹國舅、張果老、韓湘子、何仙姑。其實如此組合是約明朝才定下來的。宋元之際,八仙配搭尚未固定,名單多有演變,當時多是「全男班」,何仙姑並不在列。

八仙名單固定下來後,傳說和象徵含意也開始有系統起來。現在的八仙,被視為「男女老幼貧賤富貴」各階層的代表,俱是凡人得道,形像平易近人,深入民心。八仙雖為神仙,實則影射眾生,寄託了人們心中各種美好願望。

福祿壽三星是乾隆帝相當喜歡的題材。至於寒山、拾得,則較少見於清宮彩瓷之上。

群仙賀壽的畫工固然出色,然本瓶其他裝飾亦是精彩。

舉如口沿部份,裝飾八個相連的外翻如意頭,稱為「雲口」,外翻部分形狀清晰工整,如花瓣綻開。雖為瓷質,視覺上卻有柔逸之感,盡見匠人與畫師的功力。

本瓶為山中商會舊藏,曾於此東瀛名古董商1932年主辦的展覽亮相。翻查各地收藏紀錄,北京故宮有一例與本瓶如出一轍,有可能當初是成對在宮中燒製。


北京故宮近例,當初可能與本瓶成對燒製


本瓶於1932年在山中商會展覽亮相


同場其他逾千萬成交


Lot 5717|明成化 鬥彩夔龍瓜瓞紋天字罐 「天」字款

高度:13.5 cm
備註:

  • 日本重要私人舊藏
  • Eskenazi 埃斯肯納齊,倫敦

估價:RMB 12,000,000 - 22,000,000
落槌價:RMB 16,500,000
成交價:RMB 18,975,000


Lot 5725|清乾隆 廠官釉加洋彩披肩花卉太平有象雙象耳尊 「大清乾隆年製」款

高度:38.6 cm
備註:

  • 美國收藏家、富豪喬治‧赫恩(George A. Hearn 1835-1913)舊藏
  • 喬治‧赫恩收藏專場拍賣,美國藝廊,紐約,1918年2月19日,編號379
  • 日本重要私人收藏

估價:RMB 12,000,000 - 18,000,000
落槌價:RMB 16,000,000
成交價:RMB 18,400,000


Lot 5723|清乾隆 墨地綠彩「富貴白頭」雙喜圖蓮托八吉祥紋大盤 「大清乾隆年製」款

尺寸:8.9 x 47.6 cm
備註:

  • 歐洲重要私人收藏
  • 倫敦佳士得,1995年6月5日,編號210
  • 香港重要私人收藏
  • 香港蘇富比,2006年4月10日,編號1520
  • 北美十面靈璧山居收藏,編號SO405

估價:RMB 11,000,000 - 16,000,000
落槌價:RMB 13,000,000
成交價:RMB 14,950,000


Lot 5735|清乾隆 御製青白玉王羲之《快雪時晴帖》屏

尺寸:33 x 26 x 1.3 cm
備註:法國重要私人收藏
估價:RMB 10,000,000 - 20,000,000
落槌價:RMB 15,000,000
成交價:RMB 17,250,000


Lot 5732|清嘉慶 御製青花礬紅描金蒼龍教子紋「懋勤殿」璽印盒 「大清嘉慶年製」款

直徑:23 cm
備註:

  • 亞洲重要私人收藏
  • 香港莊貴崙舊藏
  • 北京保利拍賣,2011年12月05日,編號4983,成交價:RMB 17,020,000

無底價
落槌價:RMB 13,000,000
成交價:RMB 14,950,000

Lot 5711|明 天青釉盤

直徑:18.4 cm
備註:

  • 重要私人收藏
  • 附古陶瓷熱釋光年代檢測報告,編號HZX1570

估價:RMB 10,000,000 - 15,000,000
落槌價:RMB 13,000,000
成交價:RMB 14,950,000


拍賣總結

拍賣行:北京保利(2022年度秋季拍賣)
專場:禹貢——中國古美術的千年之旅
拍賣日期:2023/2/24
拍品數目:52
成交:48
未成交:4
成交率:92.3%
成交總額:RMB 340,538,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