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本無相，無色無形。可是人間藝術要把佛帶到塵世，始終要賦予各色形相。佛法傳到哪裡，造像都受當地流行的文化信仰、時代背景所影響，最終形成百花齊放的佛像藝術。今季紐約拍賣，我們特別選了幾尊佛像，一看極度迥異的古印度、斯里蘭卡、西藏工藝風格。
犍陀羅 約三世紀 片巖佛首｜US$8萬 - 12萬
犍陀羅 三/四世紀 片巖佛陀說法像｜US$6萬 - 8萬
這幾尊佛像、佛首，橫看豎看，左看右看，都像希臘神祇多於佛陀。可是它們確實在描繪佛祖，由岩石「片巖」所造，製於三世紀，來自古印度國「犍陀羅」。為甚麼印度會造出這麼希臘風的佛像呢？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得把時間再推前幾百年。
犍陀羅位於今日巴基斯坦北部、連接阿富汗國境的一帶。古時，此地理位置極為重要，是東亞連接中亞、西亞和地中海世界的橋樑，因而成為不同文化、藝術、信仰的大熔爐。公元前四世紀，亞歷山大大帝東征之時，就把希臘的雕塑藝術帶到犍陀羅。
犍陀羅 約三世紀 片巖佛像｜US$6萬 - 8萬
衣飾似地中海長袍多於袈裟
是故，犍陀羅致力推行佛教時，造像都極具西方面貌特徵：深目、高鼻、薄唇、棱角分明。波浪捲髮，不似我們今日熟悉的髮髻。衣服紋理跟希臘雕像相像，似地中海長袍多於袈裟。至於佛像身後的「輪」，則是早期印度的太陽象徵。
隨著犍陀羅於六世紀滅亡，其對周邊地帶佛像工藝的影響亦日漸衰微。唯獨是標誌性的高挺「希臘鼻」，往後仍然在不少地方的佛像中保留下來。
斯里蘭卡 康提時期 十八世紀 佛陀銅立像｜US$5萬 - 7萬
造像體格英武、肩寬腰幼、滿面笑容
佛教自創於印度後，不斷向外傳播。其中一支向南方、東南方而去，傳到錫蘭、緬甸、暹羅等地，稱為「南傳佛教」。現在我們就來到以茶葉聞名的錫蘭 – 即是今日的斯里蘭卡，看看另一個形相的佛陀。
這尊佛陀立像，雖然製於十八世紀，但體格英武、肩寬腰幼的風格，其實是承襲自當地傳統，早在七、八世紀的斯里蘭卡就已形成。佛陀右手呈說法印，掌中所雕的蝕刻蓮花，則是康提時期（14 - 19世紀初）所獨有的風格。
體態以外，此像的衣飾亦帶著典型斯里蘭卡風格 - 衣褶自然流暢，如極細密的波浪起伏。至於充滿笑容的圓臉，則充滿了當地主要民族 - 僧伽羅人的特徵。其實這尊佛像，原來或許還有一個十分突出的斯里蘭卡特徵。
斯里蘭卡 康提時期 十八世紀 佛陀鎏金銅坐像｜洛杉磯郡藝術博物館
頭上原本是否也有個「智焰」？
適逢斯里蘭卡獨立70周年，洛杉磯郡藝術博物館正舉辦大型斯里蘭卡展覽，當中自然包括眾多佛教藝術。其中一件重點展品是佛陀坐像，同樣製於十八世紀的斯里蘭卡，面相、體態、衣飾的特徵，俱與紐約拍賣的立像一樣。唯獨頭頂之上，多出了花朵一樣的神秘東西。
這頭頂上的東西，其實是代表智慧的火焰，簡稱「智焰」，屬典型斯里蘭卡佛像特徵。早在八世紀，當地已經產生這種工藝風格。到後來康提時期，「智焰」的尺寸變得更為巨大。細看紐約這尊立像，頭頂上凹凸不平的地方，或許原本也有個「智焰」在上面？
西藏 約十七世紀 銅鎏金寶帳大黑天像｜US$80萬 - 120萬
藏中 約1430至1450年 銅鎏金喜金剛像｜US$25萬 - 35萬
相對於前往鍚蘭、緬甸等地的南傳佛教，往中土、東北亞、西藏而去的就稱為北傳佛教。北傳佛教中，又以入藏一支歷經最翻天覆地的變化。時至今日，藏傳佛教仍然予人神秘不解、莫測高深之感。
這種感覺，很大程度來自於大家常見的怒相佛與雙修佛。就像這尊大黑天像，三目圓睜，鬚眉立起，怒目而視。頭戴五骷髏冠，左手托噶巴拉盌，右手持鉞刀，脹間掛人首項蔓予人畏懼之感，正是製於17世紀西藏的怒相佛。
大黑天，三目圓睜，鬚眉立起，怒目而視
大黑天起源於印度，原為財富之神、戰神，傳入西藏後成為八大護法之一
既然是護法，職責自然是降魔伏妖，保護修行者，故呈忿怒之相
大黑天起源於印度，原為財富之神、戰神，傳入西藏後成為八大護法之一，常見六臂、四臂、二臂三種。身體通常是藍黑色，體型矮短，肥大而立。既然是護法，職責自然是降魔伏妖，保護修行者，故呈忿怒之相，顯大威力。
只於這尊喜金剛像，來自15世紀西藏，八面十六臂，八面各有三目，頭戴花冠，表情欣喜歡快。雙手交握嘎巴拉碗，碗內盛有立姿大象與持轉法輪印的僧侶，同時擁抱明妃無我佛母，屬於經常引起話題的雙修佛。
尊喜金，八面十六臂，八面各有三目，頭戴花冠，表情欣喜歡快
喜金剛擁抱明妃無我佛母
「藏佛是否真鼓勵雙修交合」，「實踐的話是怎麼一回事」……小編非藏佛專家，這些問題，不敢妄言。不過佛本無相，依小編愚見，像希臘神祇又好、似斯里蘭卡人又好、甚至忿怒畏佈也好，都只是萬般形相的一種而已。信者，在其中尋找合適的修煉法門；他者，視之為藝術表達去欣賞。
就算是釋迦牟尼，也是跟我們一樣，因父母結合而來。借收藏家曹興誠先生的說話：「科學求真、宗教求善、藝術求美」。最重要的，是你心中住著怎樣的「佛」。其餘諸般，如佛所說，實無需過份執著。
邦瀚斯 喜馬拉雅藝術｜紐約拍賣精選
西藏 約十七世紀 銅鎏金寶帳大黑天像
拍品編號：928
高度：27.5cm
來源：紐約蘇富比 1993年6月17日 編號24
估價：US$800,000 - 1,200,000
藏中 約1430至1450年 銅鎏金喜金剛像
拍品編號：924
高度：19.5cm
來源：
- 瑞士私人收藏，1960年代購於尼泊爾
- 蘇黎世Koller 2015年6月2-3日 編號120
估價：US$250,000 - 350,000
犍陀羅 約三世紀 片巖佛首
拍品編號：886
高度：36.2cm
來源：
- 法國私人收藏，入藏於1960年代
- 巴黎ArtCurial 2018年6月11日 編號162
估價：US$80,000 - 120,000
犍陀羅 三/四世紀 片巖佛陀說法像
拍品編號：884
高度：89cm
來源：荷蘭私人收藏，入藏於1958年，後由家族傳承
估價：US$60,000 - 80,000
犍陀羅 約三世紀 片巖佛像
拍品編號：881
高度：67.3cm
來源：
- 倫敦蘇富比 1956年12月3日 編號42
- 法國 Vérité 收藏 1956-2009年
- 巴黎 Drouot 2009年10月18日 編號4
估價：US$60,000 - 80,000
斯里蘭卡 康提時期 十八世紀 佛陀銅立像
拍品編號：870
高度：39cm
來源：美國私人收藏，入藏於1957年，後由家族傳承
估價：US$50,000 - 70,000
拍賣詳情
拍賣行：紐約邦瀚斯
專場：印度、喜馬拉雅及東南亞藝術
拍品數目：164
預展時間：
2019/3/14 - 18｜10am - 5pm
2019/3/19｜10am - 3pm
拍賣時間：2019/3/19｜5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