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熱潮」乃近年亞洲藝術市場的「關鍵字」，是每間大型拍行現代藝術版塊的靈魂人物、中堅份子。在香港拍場，我們見證了他的三聯作創下HK$5.1億拍賣紀錄；放眼北京，他的單幅畫作亦以RMB 1.75億天價易手，走勢凌厲。
中國嘉德即將在北京舉行的「二十世紀藝術夜場」，帶來趙無極不同時期的精彩創作。從抽象之始「甲骨文時期」、盛年顛峰「狂草時期」、乃至晚年「無境時期」，悉數包括在內。藉此機會，我們跟大家一起踏上這位華裔抽象大師數十年的藝術之旅。
趙無極
趙無極生於1921年，與朱德群、吳冠中合稱「留法三劍客」。三人前赴法國之前，俱在杭州美術學院就讀，師承從法國歸來的林風眠，學習「中西一體」的藝術創作。在這位恩師的薰陶下，三人相繼赴法留學，開拓了融匯東西的藝術路。
這回拍賣帶來的趙無極畫作，時間橫跨50年代至90年代，就讓我們順著時序，看看不同時期的趙無極畫作有著哪些特色。
赴法之初 細膩線條與符號抽象
Lot 2072｜趙無極（1921-2013）《無題》｜紙本 水彩
創作時間：1953-1954年
尺幅：23 x 18 cm
簽名：無極ZAO
說明：
- 附趙無極夫人弗朗索瓦·馬爾凱親筆簽名的趙無極基金會鑑定證書
- 此作品將收錄於弗朗索瓦·馬凱和揚·亨德根正在籌備編纂的《趙無極作品編年集》
估價：RMB 600,000 - 1,000,000
趙無極於1948年赴法，與第一任妻子謝景蘭移居巴黎，立志成為全職藝術家。無極當時初到巴黎，深深受到西方藝術文化衝擊。
他探索個人風格的初期，相當崇拜畢加索和馬蒂斯。西方現代主義、印象派及表現主義作品，亦一直影響著他的創作。在巴黎，趙無極與常玉、抽象藝術代表人物喬治馬修（Georges Mathieu）、蘇拉吉（Pierre Soulages）等藝術家成為好友。
另一方面，趙無極細心觀察歐洲城市的教堂、壁畫、古蹟建築，化為創作風景畫的靈感源泉。一批結合風景、建築和大自然等主題的繪畫於焉誕生，是為「克利時期」。受瑞士藝術家Paul Klee輕柔的運筆和線條啟發，趙無極將之與中國傳統水墨的文人意境融貫，透過纖細線條營造出平面透視的空間感。
這時期的作品雖然已略見抽象風格，但大部份仍能看出風景主題。這回拍賣的《無題》繪於1953-1954年，畫作既有「克利時期」的線條特徵，亦可見趙無極開始把畫中的景物簡化成象形符號，但仍能辨認出遠處的房屋，空中的飛鳥及近景的樹林、溪流和林中動物。
此作可說是趙無極從「克利時期」步向「甲骨文時期」的嘗試。
趙無極與謝景蘭一同赴法
從遠古尋根 甲骨文的抽象演繹
Lot 2075｜趙無極（1921-2013）《中國城》｜布面 油畫
創作時間：1955年
尺幅：54 x 65 cm
簽名：無極 ZAO 55；ZAO wou-ki Ville Chinoise 1955（畫背）
來源：
- 法國巴黎Opera 畫廊
- 香港佳士得，亞洲二十世紀及當代藝術（晚間拍賣），2015年11月28日，Lot 0021
- 現藏者得自上述來源
估價：RMB 11,000,000 - 18,000,000
趙無極身在巴黎，一方面學習西方油畫的藝術語彙，同時追尋著中國藝術的文化根基。「甲骨文時期」正是他向古代東方文明尋根的產物。
1954年，趙無極從商周青銅禮器、金石銘文等古代文物的篆刻銘文找到靈感，將鐘鼎文、甲骨文等古代文字拆解、組合融入畫中，神秘的字元時如鐵畫銀鉤、時若游雲驚龍，配合西方油彩的氣象萬千，從此真正開啟了融貫中西的自由之門，是為「甲骨文時期」。
此時期的畫作，可見趙無極進一步遠離具象實物描繪。甲骨文貫通天地、縱橫交錯所帶來的「時空感」，更成為了往後數十年趙無極抽象創作的重要主題。
來自「甲骨文時期」的《中國城》，屬趙無極少數以中國為主題的作品。50年代，趙無極大多以歐洲建築為題，此作以中國城鎮為創作靈感，無極更在畫背親筆題名，相當罕見。
畫中特以暗色強調線條的刻劃感，組合式線條結構更使人聯想到鑄刻於青銅器之銘文，並在畫面中央形成橢圓，彷彿小城湖邊群聚的房舍。畫面展示的並非具象風景，而是用心靈領會的「意境」。
從此作中可見，趙無極透過前衛而自由奔放的繪畫技巧，融貫並重新詮釋「意象」與「意境」這兩個重要的中國美學範疇，將東方精神帶入二十世紀西方現代藝術的主流。
豪邁奔放 全面抽象
Lot 2073｜趙無極（1921-2013）《26.01.66》｜布面 油畫
創作時間：1966年
尺幅：61.5 x 50.5 cm
簽名：無極 ZAO；ZAO WOU-ki 26.1.66（畫背）
發表：
- 《趙無極1935-2008》，Kwai Fung 出版，香港，2009年，第170頁
- 《中國當代藝術展》，中國美術館，北京，圖版第44頁
展出：中國當代藝術展，2005年，韓國首爾藝術中心，首爾
來源：北京保利，現當代中國藝術夜場I，2007年11月30日，Lot 0823
說明：
- 附藝術家親簽之作品保證書
- 附倫敦Opera畫廊出具之作品保證書
估價：RMB 5,000,000 - 8,000,000
趙無極在巴黎藝壇大放異彩，感情上卻迎來挫折。妻子謝景蘭轉投法籍音樂老師懷抱，兩人在1957年離異。此後，趙無極與好友蘇拉吉（Pierre Soulages）環球旅行，造就了下一階段「狂草時期」的開端。
趙無極先到紐約，再往夏威夷、日本、香港，最後返回巴黎。在紐約，趙無極受到抽象表現主義衝擊，當年正是美國戰後藝術最輝煌燦爛之時。大師雲集紐約，趙無極與他們相交相知、相互交流後，大大刺激了他的創作。
相比歐洲，美國並無太多文化歷史包袱，故二戰後發展前衛藝術時，藝術家能放開手腳大膽嘗試。當地畫家又愛繪畫大尺幅作品，繪畫技巧、賞畫心態都和法國截然不同。
此外，趙無極在香港認識了第二任太太陳美琴。兩人閃電結婚後，趙無極返回巴黎重拾畫筆，開創畫面風格豪邁有力，草狂奔放的「狂草時期」。
趙無極與第二任妻子陳美琴
從「甲骨文時期」步入「狂草時期」，甲骨文符號已融化於抽象畫面當中，無論色彩變化，還是筆觸運用，皆顯得更加豪放。無極當時正值盛年，體力充沛，創作力旺盛，天天「與畫面搏鬥」。同時，由1959年「狂草時期」起，趙無極開始只以完成日期來命名畫作。
這時期亦可見，趙無極將中國傳統山水畫特徵，以西方藝術媒材來表達。以今次拍賣的《26.01.1966》為例，佔據畫面上半部分一半空間的淺藍色背景，顯然靈感來自古代中國山水畫營造畫面的「留白」概念。
此外，趙無極把中國水墨畫中的墨分五色，利用油畫的媒材來表達。此作畫面裡，油畫薄塗法令畫面營造出輕盈的藝術空間，輔以前景的油畫筆觸線條，以及中景的褐色暈染效果，令作品展現出一種淋漓水墨的質感。
喪妻之痛 寄情水墨
Lot 2074｜趙無極（1921-2013）《21.7.73》｜布面 油畫
創作時間：1973年
尺幅：55 x 46 cm
簽名：無極 ZAO
來源：香港蘇富比，二十世紀中國藝術，2013年10月6日，Lot 0531
說明：此作品將收錄於弗朗索瓦·馬凱和揚·亨德根正在籌備編纂的《趙無極作品編年集》
估價：RMB 3,000,000 - 4,000,000
風格大膽豪放的「狂草時期」在1972年結束。這一年，趙無極第二任妻子陳美琴自殺身亡，令這位大師陷入了人生低潮。
相比「狂草時期」似要割穿畫布的深刻筆觸，繪於1973年的《21.7.73》畫面結構明顯較為疏散、淡化，用色亦變得更為蒼白。這時期的趙無極，在創作上寄情水墨，思想則寄托於道家的逍遙自在之境。透過稀釋的顏料，營造出淡墨般的透明質感。
經歷喪妻之痛後數年，趙無極於1977年與梵思娃（Françoise Marquet）成婚，走出陰霾。女方年齡比趙無極小二十六歲，本為藝術館實習生，婚後成為丈夫的經理人，此後一直陪伴著他直至逝世。
婚後再拾畫筆，趙無極筆觸變得更為內斂，憑藉內在境界昇華與東方哲學，開創出畫風更為開放的「無境時期」。《21.7.73》正好展現趙無極從「狂草」過度至「無境」這段時間的變化。
趙無極與梵思娃再婚，令這位抽象大師走出陰霾
創作頂峰 以畫筆呈現水墨靈動
Lot 2076｜趙無極（1921-2013）《4.12.88》｜布面 油畫
創作時間：1988年
尺幅：114 x 146 cm
簽名：無極 ZAO；ZAO WOU-ki 4.12.88（畫背）
發表：
- 《趙無極》，大未來畫廊，台北，2005年，第104頁
- 《趙無極》，大未來畫廊，台北，1999年11月，第39頁
- 《趙無極:油畫與水墨》，尚•克魯治畫廊，日內瓦，1990年圖錄
來源：北京蘇富比，現當代中國藝術專場，2014年6月1日，Lot 0005
估價：RMB 12,000,000 - 18,000,000
1980年代見證著趙無極登上事業生涯頂峰，他的抽象作品已受全球頂尖藝術圈認可。例如在1981年，巴黎大皇宮國家美術館（Galeries Nationales du Grand Palais）為他舉行個人回顧展，是這位法國華裔大師在公共博物館的首次個展。
此後，趙無極展開全球巡展之旅，重返闊別已久的神州大地，並特別於1985年回到母校浙江美術學院（前國立藝專、今中國美術學院）短期講學。在此期間，他回溯傳統水墨中的筆法與空間構造，將水墨之靈動空間結合入畫。
這段時期，趙無極無論藝術概念或是技法已非常純熟，在氣勢上、氣度上都非常精準，能完全表達心中所想。
以這次拍賣的《4.12.88》為例，畫面交織出一張蒼勁有力的巨大墨網，水墨線條蔓延向外畫布外生長，形成一個無邊無際的開放空間，充滿生命力。
豁然開朗 步入「無我」之境
Lot 2077｜趙無極（1921-2013）《30.11.94》｜布面 油畫
創作時間：1994年
尺幅：54 x 65 cm
簽名：無極 ZAO；ZAO WOU-ki 30.11.94（畫背）
發表：
- 《趙無極》，Thessa Herold畫廊，巴黎，1998年，第55頁
- 《趙無極》，Du Cercle d'Art，巴黎，1996年，第205頁
- 《趙無極》，de La Difference，巴黎，1998，第274頁
展出：
- “趙無極近期作品”，1997年11月至1998年1月，Thessa Herold畫廊，巴黎
- “趙無極中國水墨作品展”，Thessa Herold畫廊，1998年2月，馬德里
說明：
- 附趙無極基金會出具之作品保證書
- 此作品將收錄於弗朗索瓦·馬凱和揚·亨德根正在籌備編纂的《趙無極作品編年集》
估價：RMB 4,800,000 - 5,800.000
1990年代，趙無極已踏入古稀之年。以往強而有力的筆觸變得較為舒展與張弛，構圖從中軸式變為開放式，帶著豐富而曲折的人生敘事性，畫作用色更見明亮，營造出愉快、躍動的氣氛。
此時的趙無極心境豁然開朗，不再執著於「唯我」之心，呈現一派釋放自由的「無我」心靈，渾然天成，不見人工匠氣。
從這幅《30.11.94》中可見，趙無極以顏料濃淡乾濕的變化，營造出「虛」與「實」、「空」與「滿」的感覺，結合輕盈迴盪於各處的輔色，構成性靈的畫面。
拍賣詳情
中國嘉德2021秋季拍賣會
拍賣日期：2021/11/18 - 23
拍賣地點：嘉德藝術中心
地址：北京王府井大街1號
預展日期：2021/11/14 - 17
預展地點：嘉德藝術中心、北京國際飯店會議中心
專場：二十世紀藝術夜場
拍賣日期：2021/11/19｜7p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