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構成頂級居室的19件明式家具 - 閒雲山莊四十年珍藏|嘉德2023春季拍賣

中國嘉德香港2023春拍傢俱版塊,隆重推出《翠壟閒雲——閒雲山莊藏明式傢俱》專場,共計19件拍品。閒雲山莊主人陳永傑累積四十餘年收藏的傢俱結晶,幾乎皆為黃花梨、紫檀用材,系出名門,遞藏有序。

兼具香港「敏求精舍」和臺灣「清玩雅集」雙重會員身份者,陳先生是第一人。其19件珍藏,品類可謂齊全,包括了桌案類三件、椅凳類七件、箱匣類四件,另有一床、一榻、一炕桌、一火盆架、一宮廷絲毯,應有盡有,完全是一間頂級的居室。


桌案類


Lot 1208|清早期 黃花梨高束腰馬蹄足香桌

尺寸:57 x 34 x 76.5 cm
來源:香港資深藏家舊藏
估價:HK$800,000 - 1,200,000

此香桌製作十分考究,用料厚實,底部披麻灰,比例高挑,精緻耐看。選用珍貴的黃花梨製作,包漿自然,品相完好。桌面長方形,以標準格角榫攢邊打槽平鑲獨板面心。邊抹光素,可見明榫,底部披麻灰保留基本完好,並設兩根穿帶支承,且穿帶倒棱打磨,可見考究的細節。


高束腰結構,牙、腳圓格角相交,沿邊起碗口線,曼妙十足,體現了匠師高超的雕工和嫻熟的技巧。四足方材,挺拔修長,收以漂亮的高馬蹄。整器造型高古簡潔,素雅自然。



Lot 1210|明晚期 黃花梨一腿三牙羅鍋棖方桌

尺寸:105.5 x 105.5 x 88 cm
來源:雅典襍舊藏
估價:HK$1,200,000 - 2,200,000

此件黃花梨方桌結構為標準的一腿三牙式,圓腿、高拱頂牙羅鍋棖,側腳顯著,是典型的明代蘇式家具。桌面攢邊裝板,心板大料三拼,面寬大於1米,大於一般方桌尺寸,冰盤沿下起陽線。黃花梨用料精美帶蜜糖色,腿子間安牙條,牙條下有羅鍋棖,在腿子上端安牙頭支承著桌面邊抹格角相交的地方,將90度的桌角恰好平分為二,牙頭、牙條光素質樸,沿邊起陽線和桌面邊抹線腳相呼應,恰到好處的渾圓線條,起到畫龍點睛之效,整體更顯精神而清雅。


《考工記》述:「天有時,地有氣,材有美,工有巧,合此四者,然後可以為良。」一腿三牙式就是這麼一種用好了為良,用不好為損的造法。王世襄先生對其總結為:「看來,一腿三牙羅鍋棖這一形式,用在方桌上比較適宜。」

此件黃花梨大方桌集明代家具用材及工巧的優點,體現了中國均勻的建築式樣比例和木結構建築中的樑柱營造,既悅目又可增加穩定性,體現了明式家具構造卯榫結構的科學性、高超工藝的技術性與完美的裝飾性。一腿三牙,使得方桌無論從哪個面看都為看面。讓方桌更為立體耐看。這也是大方桌作為廳堂核心家具的特色。實是一件完美的明代黃花梨家具經典珍品。

參考:


此件和中國古典家具博物館舊藏的同款黃花梨一腿三牙方桌高度相同,面寬僅差 0.5 厘米,幾乎可成一對陳設。見《Masterpieces from the Museum of Classical Chinese Furniture》, 1995, Catalogue p. 98-99, no. 46. Square Table with Corner Spandrels。

另同件方桌2001年刊於中文發行版:《明式家具萃珍》,圖錄編號第35號:黃花梨一腿三牙方桌。


古斯塔夫․艾克(Gustav Ecke),《中國花梨圖考》,地震出版社,第71頁

另二件可參考北京故宮清宮舊藏及出版的《明清家具》(上),第84頁,圖錄編號:68明黃花梨方桌。上海博物館所藏及出版的《明清傢具集萃》,第64-65頁,圖錄編號23:黃花梨木一腿三牙羅鍋棖小方桌。



Lot 1205|清早期 黃花梨有束腰羅鍋棖馬蹄足小畫桌

尺寸:106 x 65.5 x 86 cm
來源:恆藝館
估價:HK$450,000 - 650,000

有束腰桌以牙條下加直棖或羅鍋棖為最常見的形式,《明式家具研究》 中有直棖的條桌線圖,而此例為羅鍋棖的案例。


此桌寬65.5厘米,為畫桌,全身無雕飾,以黃花梨美觀自然的紋理取勝,包漿自然沉著。桌面以格角榫攢邊平鑲獨板面心,底部披麻灰,氣息古樸,並設三根穿帶支承。牙、腳以圓格角相交,沿邊起流暢細緻的燈草線。羅鍋棖為一木整挖,稍稍退後安裝,不用格肩榫而採用齊頭碰,故不與腿足交圈。四足方材,底收俊俏的高馬蹄。


椅凳類


Lot 1204|清早期 黃花梨嵌癭木靠背燈掛椅

尺寸:60 x 44 x 79 cm
來源:嘉木堂舊藏
估價:HK$500,000 - 800,000

留餘齋藏有一對此種形制的黃花梨靠背椅,為不同時間、不同地方入藏,成為收藏佳話。書中如此描述:「此器搭腦向上硬折拱起,別樣清奇;牙板一木連作,清麗簡美;靠背板尺度異常,平直寬大,中間的嵌片早已遺失……此椅樣式,堪稱孤品。」


參閱:黃定中《留餘齋藏明清家具》版圖21號,三聯書店(香港)有限公司, 2009年,第106-111頁

書中又寫到:「古代文人的生活,椅子的使用是一種心趣演繹。就這對靠背椅之器態而言,尺度雖稍顯低矮,然而於清簡中溢發禪意。再從韻味上講,此椅不重使用,重觀賞,重感悟,所以她不像是駐足在起居待客的廳堂,也不像流連在錦衣玉食的深院,她原來的生活場所或是山房或是竹舍,定會是文人生活的絕配。」


此椅最大特色是搭腦的方折拱起,第二特色是尺寸較低若小禪椅。留餘齋所藏為整板中部嵌玉石,而閒雲山莊所藏為攢框鑲嵌癭木,尺寸相差兩厘米,後者稍高。相同處是四面牙板均為一木整挖;邊抹漸次低落,線腳豐富;腿間管腳棖均前後低、兩側高,正面腳踏棖下安刀牙條加固。不同者除了靠背板,本件為硬屜面,底部髹漆灰,部分脫落,十分自然,設兩根穿帶支承;四足為圓材,非外圓裡方;腿足不穿銅靴。其通體圓材,禪意盎然,癭木靠背板更將人如置自然林木中。

留餘齋主人入藏此類樣式的靠背椅時,將其定為孤品,可見其存世確實鳳毛麟角,加之閒雲山莊秘藏多年,此次專場釋出,為收藏界又增一例明式家具稀少精品。



Lot 1206|清早期 黃花梨梳背玫瑰椅成對

尺寸:58 x 46 x 90 cm x2
來源:小聽颿樓舊藏

估價:HK$600,000 - 900,000

此種形式的椅子,因其後背和扶手之內都裝有形似梳齒的直欞,故又被稱作稱「梳背椅」,在結構上借鑒了竹製家具的特點,文人尚竹,寓意虛直有節,因此清早期十分流行竹製家具,如清代宮廷畫師繪製的十二幅《胤禛妃行樂圖軸》之一,便出現了竹製六邊形玫瑰椅,靠背和扶手圍子皆為直欞。此時有許多其它材質的仿竹家具面世,由此可見家具與時尚的契合。


清代宮廷畫師繪製的十二幅《胤禛妃行樂圖軸》之一

留餘齋藏有一對相同形制的黃花梨玫瑰椅

此玫瑰椅通體的線腳源於仿竹圓材,扶手三面以直欞製成鋪排的梳條狀,梳條上方加橫棖,並留下鑲嵌雙環卡子花的空間。坐面軟屜下又安硬屜,設兩根穿帶支承,邊抹渾圓,牙板以橫豎不等的短材攢成三個長方格,背面亦如此造法,可見四面統一做工。腿足間安步步高趕棖,正面腳踏棖下又安頂牙羅鍋棖式牙條,結構嚴謹而穩固。



Lot 1213|清早期 黃花梨刻詩文方材四出頭官帽椅

尺寸:60 x 46 x 105 cm
來源:雅典襍舊藏
估價:HK$1,200,000 - 2,200,000

此椅全黃花梨木做,硬屜,通體用方材,造型極簡,素雅無住何線腳。靠背板、扶手、鵝脖、連幫棍均成方直曲型,搭腦中間凸起,兩端彎曲上翹,後腿與靠背立柱一木連作,中央朝板一木做,木紋優美,銘刻行書詩文「仰不愧,俯不怍,天人理,全於此」。椅盤上部立柱向上微收而向下微張,並微向後仰。前腿及鵝脖亦一木連做,連接處無任何角牙裝飾。椅盤下安素刀子牙條,四腿順勢向外微張的側腳收分,足間步步高管腳棖。


椅子的朝板如同人的臉面,是精神所在,此朝板上的行書字體揮灑自如,頗有道家氣韻,藝術性高。所刻詩文為悌勵此椅主人「為人之道」,和此椅線條表現及方正取材,有著正直做人,「仰不愧,俯不怍」的意趣相應。中國人的椅子,設計考量從來都和禮儀、態度有關係。這張椅子便是一件最好的文人修身及修心的家具例子。

詩文中的「仰不愧,俯不怍」原出於孟子〈盡心章句上〉: 孟子曰:「君子有三樂,而王天下不與存焉。父母具存,兄弟無故,一樂也;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二樂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樂也。君子有三樂,而王天下不與存焉。」

而此椅上的「仰不愧,俯不怍,天人理,全於此」應有可能是出自清乾隆、嘉慶年間劉止唐先生的《保身立命要言》: 「八 . 畏天命也……有誌之士愛重此身,則必愛敬天地父母,不負天地父母之恩,始成為人。孟子所以雲仰『不愧俯不怍為』二樂。孔子言全而受者全而歸,可謂大孝。欲全人道,安得不畏天命乎。……」


家具中带有铭文者,目前史料中带有刻铭诗文的家具是极为少见,最有名的明式刻铭文椅,即是原为清代画家吴云 (退楼主人) 所藏,现为大都会博物馆明轩厅典藏的4 张,紫檀靠背铭文南官帽椅(文椅)。



另一對刻銘的明式椅可參考:出版於《中國古典家具學會季刊 1991年春季》張德祥所藏黃花梨鑲理石背板刻字四出頭官帽椅。

宮廷坐具題記銘文及刻詩文者,就屬乾隆皇帝的特別題詩作記的幾件鹿角椅,已知瀋陽故宮典藏清太宗皇太極制鹿角椅(銘刻乾隆御題詩)1件,康熙帝御制鹿角椅(銘刻乾隆御題詩)2件,另有乾隆御製御題詩刻銘鹿角椅(寶座)1件存於北京故宮。

方材官帽椅在傳世椅式中的其他例子:

中國古典家具博物館珍藏專拍,佳士得紐約,1996 年9月19日,Lot53,出版:中國古典家具博物館舊藏,見《Masterpieces from the Museum of Classical Chinese Furniture》, 1995, Catalogue p. 50-51, no. 23. Large Yokeback Armchair。

北京故宮清宮舊藏及出版,朱家溍主編,《明清家具》(上),上海: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2002 年,頁42,圖錄編號:28 明 黃花梨凸型亮腳扶手椅。



Lot 1209|清早期 黃花梨南官帽椅成對

尺寸:57 x 46 x 99 cm x2
來源:恆藝館舊藏

估價:HK$1,000,000 - 2,000,000

坐具在漢代始有,但將有倚之杌稱為椅則從唐宋起,且僅為尊者使用,南宋詩人陸游《老學庵筆記》可以為證:「往時士大夫家,婦女坐 椅子幾子,則人皆譏笑其無法度。」此為古時風氣,今日迥異。上海潘允澂墓出土有一件明萬曆南官帽椅,頗有威嚴。


此對椅風格雍容大度,不失威嚴感,且保存完好。採用黃花梨製作,色澤紅潤,紋理清晰美觀。後腿上截以挖煙袋鍋的造法連接搭腦兩端,向下穿過椅盤成為腿足,一木連做。靠背板呈C形,與後腿的反C形造成對比。其搭腦弧度有力,中部後仰,亦呈C形。扶手則為S形,線條婉轉,盡顯曲線之流暢美觀。

鵝脖退後安裝,不與前腿一木連作,扶手與鵝脖同樣以煙袋鍋榫連接,相交處安小角牙。聯幫棍為一條直線,新穎別緻,與其餘構件的粗重用材和彎曲用線形成對比,十分有趣,可見定制者在設計時的求新之心。

出版:《羅博報告》(Robb Report Lifestyle),《黃花梨,20年的變與不變》一文,2013年2月,P190-194

座面軟屜,兼顧乘坐的舒適性,底部有一根穿帶,棕繩完好。邊抹光素無飾,用材厚實。座下三面安券口牙子,僅在正面沿邊起線,分外簡潔。鵝脖後縮、靠背與後腿呈反C形的南官帽椅,留餘齋亦藏有類似者,可供窺探此類坐具。



此椅構件的曲線,驗證了王世襄先生在《明式家具研究》中所說的:「明式家具構件的彎轉多從實用出發,這也是它的可貴之處……也可以說是明式扶手椅造法的一般規律。不過為了取得弧度,不惜剖割大料,而又把它造的如此之細,卻不多見。也正因為如此,才能把構件造得如此柔婉,竟為堅硬的黃花梨賦予了彈性感。」我們在這件椅子的曲直粗細中,體會到王老所講的明式椅造型規律。



Lot 1212|清早期 黃花梨無束腰直棖加矮老券口牙子劈料方凳成對

尺寸:54.8 x 54.5 x 47.5 cm x2
來源:嘉木堂舊藏

估價:HK$800,000 - 1,200,000

此對方凳的設計,受到常見的竹製或籐編家具影響,是明末清初時期流行的款式。王世襄先生在《明式家具研究》中寫道:「幾千年來,竹工利用竹子的性能,把它彎成圈,或在竹器上纏裹使用。木製家具上的券口、圈口、裹腿及劈料等造法,看得出是從竹器得到啟發而運用到木器上來的。」


出版:伍嘉恩《明式家具經眼錄》,故宮出版社,2015年,第162頁

參閱:古斯塔夫·艾克(Gustav Ecke)《中國花梨家具圖考》圖版 77,北京法文圖書館,1944年,第97頁

王世襄《明式家具研究》圖版卷甲13,三聯書店(香港)有限公司,1989年,第23頁

此對方凳,曾為嘉木堂舊藏。黃花梨製作,全用圓材,圓潤若竹管,為仿竹之意。凳面軟屜,底部有棕繩,設四根穿帶斜角安裝。邊抹、四足及管腳棖均採用劈料做法,無束腰,下安直棖加矮老,棖下與管腳棖之間安圓材券口。四根管腳棖下均安頂牙羅鍋棖式細牙子,嚴謹而穩固。券口的轉角處是圓的,上角露出小的縫隙,恰好和足端羅鍋棖的空檔上下呼應。成對傳世,保存完好,十分難得。



Lot 1218|清早期 紫檀有束腰羅鍋棖帶矮老馬蹄足大禪凳

尺寸:73 x 73 x 45 cm
來源:小聽颿樓舊藏
估價:HK$400,000 - 600,000

禪凳尺寸碩大,73厘米見方,取珍貴紫檀為材,且為紫檀木紋中最漂亮的虎皮紋,令人流連。


坐面寬闊,適合趺坐養性,在當代居室中亦可作為茶几使用。牙板、腿足均用料厚實,頗為奢侈。凳面軟席下為硬屜,底部披麻灰,工藝考究,設兩根穿帶支承。邊抹光素,底部一道線條與高束腰下的托腮上下呼應。高束腰鎪挖三個漁門洞,牙腳沿邊起細緻的陽線,羅鍋棖兩端出拐子紋,上嵌三雙矮老,結構嚴謹穩固。方材腿足,底收迴紋方馬蹄。



Lot 1203|清早期 黃花梨無束腰直棖帶矮老方腿大禪凳成對

尺寸:62 x 62 x 50 cm x2
來源:恆藝館舊藏
估價:HK$600,000 - 900,000


出版:《羅博報告》(Robb Report Lifestyle),《黃花梨,20年的變與不變》一文,2013年2月,P190-194

禪凳成對,存世難得,62厘米見方,坐面寬闊,可以趺坐養性。以黃花梨為材,質地細密,紋路清晰,包漿沉穩自然。凳面籐編軟屜,下有兩根穿帶支承,可見棕繩。無束腰,四面平式,攢光素厚牙子,安橫棖,嵌矮老,又安攢接的拐子紋角牙,可見榫卯。所有牙子立面和腿足立面均打窪作,做工考究,直足落地。全器用料厚實,方材,簡潔清爽,樸質無華,與修禪者追求的空靈、肅默之境相合。


此種四面平拐子紋的家具,可在清代冷枚《春歸倦讀圖》中見到一例桌子,知此形式為清代時興的一種製作。


床榻類


Lot 1211|明末清初 黃花梨有束腰六足折疊榻

尺寸:228 x 123 x 54 cm
來源:

  • 畢格史夫婦(The Mr. and Mrs. Robert P. Piccus)舊藏
  • 1997年9月,紐約佳士得,編號88
  • 1998年9月,Christie's New York,編號0916

展覽:《聚道傳承:敏求精舍60週年》,香港藝術館與「敏求精舍」合辦,2021年
估價:HK$6,000,000 - 9,000,000

本例折疊榻選料甚精,均為黃花梨順紋大料,黃褐色條紋相間,色澤均勻,質感深沉、含蓄,皮殼溫潤、雅潔,顯示出齊整、統一的木材質量,一般是一木一器做法而成,非粗直大料不能成,顯然是在材料充裕時期,亦即明式家具製作的黃金期製作。

榻的正、側、背紋飾有簡繁之分,充滿變化。正面的螭龍紋與披肩花為其他三面所無,擺放方向明確。正面有兩組相對的螭龍紋,造型稍簡,C形口大張,上喙尖翹而長,獨角,如意云頭式耳,身軀拱起,卷草尾飄浮,隨壼門牙板曲線變化而起伏,自然靈動。倘仔細觀察,又可見相對的兩螭有簡繁之別,外側者刻畫具體體,四足明顯,形象複雜,為大螭形象;內側者簡練活潑,後兩足衍為簡略草牙,為幼螭形象。以圖像寓意角度看,為子母螭,有望子成龍之意;以設計和工藝角度看,統一中有變化,顯現匠心。


三彎腿的造型律動自然,如象鼻,如獸蹯,優雅大方且不失力度,其造型源頭可追溯至商周時期青銅器的獸蹄足。將堅硬的細木加工成了具有彈性的造型,而下方的如意云紋增其輕盈,加以螭龍紋、卷草紋點綴,生機勃勃,一個床榻處理的如此優美、浪漫,不得不慨嘆東方藝術之匠心獨運。


床軟屜,亦方便折疊(故宮所藏者亦是軟屜,後改為板)。大邊中間一分為二,並挖嵌厚銅飾件,暗藏銅軸,各裝鉸鏈饒軸轉動。中間的腿足,既起展開時支撐作用,又通過榫卯起卡鎖作用,其頂端抵在大邊下,出雙直榫分別插入兩邊的大邊。折疊時,將一側掀起,則該側腿足榫頭脫出。腿足與牙板為格肩榫相接,並有燕尾暗銷掛住牙板,結構牢固科學,拆解時將牙板、腿足取下即可。中間腿足間另設暗棖相連,防止腿足前後晃動。查榫卯內部,造型簡單大方,力學合理,加工利落,以直榫、格肩榫、燕尾榫三種榫卯相合,滿足功能與力學之需求,不落瑣碎、淫巧,正是明式家具結構美的體現。

此種折疊方式的黃花梨榻,業內廣為所知的有四例:北京故宮藏黃花梨花鳥獸紋六足折疊榻、留餘齋藏黃花梨六足折疊榻(為案形)、香港晏如居藏六足折疊榻、田家青《清代家具》圖版103 黃花梨有束腰六足折疊榻。


左:北京故宮,黃花梨花鳥獸紋六足折疊榻
右:晏如居藏六足折疊榻


左:《清代家具》(修訂本),P228-229
右:《留餘齋藏明清家具》,P266

本例與北京故宮所藏者為三彎腿造型,但故宮所藏折疊榻周身滿飾花鳥、螭龍、走獸、博古等圖案,屬穠華之例;本例螭龍紋、卷草紋隨形而施,點綴得當,得俊雅之美。 《清代家具》所錄與晏如居所藏者則為直腿內翻馬蹄造型。四例環肥燕瘦,各得其品。

此榻造型,介於明代家具的樸實與清代早期家具的俊秀之間,螭龍紋等紋飾的風格,亦介於明清之間,故將之定位明末清初之物,當無大礙。其比例勻停,造型簡練而秀挺,紋飾點綴恰到好處,線條直曲相間,韻律優美,加以黃花梨溫潤的質感,呈現出雕塑般的意趣,集造型美、材質美、工藝美、結構美於一體,是傳世大型明式黃花梨家具之優秀典範。



Lot 1214|清早期 黃花梨有束腰馬蹄足卐字紋六柱架子床

尺寸:202 x 126 x 203 cm
來源:雅典襍舊藏

估價:HK$2,000,000 - 3,000,000

此床全黃花梨木製。床面上四角起立柱,立柱上安頂架,正面另加兩根門柱,並有圍子與角柱相連,上承頂架,角柱及門柱下端的「蘑菇頭」,仿傳統建築中的「柱礎」造型,榫接成典型的明式六柱床。床頂四周掛簷,縧環板搜挖開海棠如意紋孔洞並起線,下無角牙或飾條。床圍子攢接技法拼接正卍字紋,床面格角榫攢邊裝軟屜。床框邊抹厚實,下沿微收;束腰與牙條一木連做,與腿足以抱肩榫結構結合,內翻矮馬蹄,沿邉起立體寬皮條線並打窪收結。架子床通體用方材,在方直幾何圖型下,通體用打窪線腳交圈為裝飾,而床身及馬蹄足的弧線留空線條,整體直中有圜,此床方圓諧調,比例完美而優雅。


六柱床一般雕工講究,多作嫁娶奩具,屬閨閣之用。明代《魯班木經匠家鏡》載有木版畫描繪仕女站於六柱架子床旁的情景。明文震亨著《長物志》卷八「臥室」論:「一般設臥榻一、榻前僅置一小几,几上不設一物;設小方杌二,小櫥一;室中清潔雅素,一涉絢麗,便如閨閣中,非幽人眠雲夢月所宜。」

中國空間及器物的圖案設計,上至帝王,下至平凡百姓,凡有圖者必有吉祥寓意,及對生活的美好祈願。卍字自古即用作建築裝飾,如宋代李誠《營造法式》卷二十九《單鉤闌》欄板所見。至明代,它已在家具上廣泛使用。如本件黃花梨架子床和北京故宮所藏「黄花梨六柱式架子床」的床圍子為同款設計,其圍子即是一件充滿吉祥萬意的正卍字紋圍子,亦稱「卍字不到頭」,有長壽吉祥不斷之意。

架子床為中國家具中最大型的家具,也是最隱私的個人家具,是中國特有的生活美學。因其構件可拆解的設計,於數百年來的使用及生活空間改變,早期黃花梨架子床留存的數量已不多。此件架子床保存狀態極為良好,為難得一見的明式家具珍藏。

參考:


美國明尼阿波利斯藝術學院藏一件大小、紋飾與本床相若的黃花梨床,見1979年紐約出版M. Beurdeley著《Chinese Furniture》,圖112

北京故宮清宮舊藏及出版,朱家溍主編,《明清家具》(上),上海:上海科學技術出版社,2002年,頁6-9,圖錄編號2:明黃花梨卍字紋圍架子床


宮廷類


Lot 1215|清康熙 紫檀高束腰百納鑲面百寶嵌炕桌

尺寸:100 x 68 x 30 cm
來源:2004年10月香港蘇富比《龍遊帝苑》專場,編號0017
展覽:「博古存珍:敏求精舍金禧紀念展」,香港藝術博物館,2010年9月25日至2011年1月2日
估價:HK$8,000,000 - 12,000,000

此炕桌尺寸巨大而工藝複雜,裝飾繁華,確切的名稱應該為「紫檀百納鑲天華錦面百寶嵌螭龍折枝花卉紋高束腰三彎腿炕桌」,為典型清康熙時期製品,從紋飾和工藝看,應是宮廷御用器。

桌面裝飾璀璨,如同一張華麗的錦繡覆於其上。其以一大一小兩個團窠式花紋組成四方連續圖案:大者為寶相花紋,以兩個交錯的四瓣菱花形疊成內圈花蕊,並伸出相連的雙葉片紋為外圈花瓣;小者為四簇如意云頭紋,由上下兩個大如意頭和左右兩個小如意頭組成。由於未得親查實物,從圖像看褐色應該為黃花梨,黑色為烏木,並雜以其他材料填嵌而成,花紋內的間隙及花紋外的地子,則以黃褐色的金絲楠木癭嵌成。桌面正中有一八角菱花形開光,嵌黃花梨為地,其上以厚螺鈿、壽山石、虯角等百寶嵌成騰飛的螭龍紋,並伴有火珠,螭首作牛頭式,鬚髮飄飛,典型康熙時期特徵。桌面四周邊框則嵌飾成冰裂紋,轉角處嵌成如意云頭式包角。


唐 紅地寶相花紋錦地 正倉院藏

桌面紋飾顯然借鑒了織繡圖案,屬於天華錦的一種,或名「填錦紋」,有錦上添花之意,確實頗為形象。其又稱「八達暈」,可上溯漢唐(圖3),在蜀錦和宋錦中應用甚多。需要提出的是,桌面圖案的風格是典型的中國特徵,但是其工藝與傳統的周制百寶嵌不同。周制百寶嵌是以綜合材料在地子上凸嵌為圖案,此桌則以百納鑲方式平嵌而成,嵌物以木材為主,由塊狀拼接成圖案,佈滿整個表面,更與法國「布爾式鑲嵌」相近。布爾式鑲嵌是法國路易十四時宮廷家具師Pierre Gole所擅,源頭應是受荷蘭細木工的影響。 17世紀至18世紀初,康熙皇帝與路易十四各為東西方的偉大君主,兩國在文化、藝術等方面交流頗多,並曾互贈禮物,雙方的宮廷藝術受到對方的一定影響,以往的研究多關注於琺瑯、瓷器、繪畫等領域,其實在家具領域影響亦甚大,如款彩漆圍屏、填漆戧金櫥櫃以及本桌桌面的平嵌工藝等,尚待更為深入的研究。


束腰和牙板是以厚螺鈿、壽山石、蜜蠟、虯角等材料凸嵌而成的百寶嵌做法,則是典型傳統周制鑲嵌法。其橫向束腰內各嵌四條螭龍,皆作向中心奔走狀,姿態俯仰向背變化,兩端螭龍為黃、紅兩色壽山石嵌成,中間螭龍為厚螺鈿(分黃白兩色)、蜜蠟嵌成,色澤艷而不浮,並各伴以交枝花卉紋,異常華麗。縱向束腰內各嵌飾兩條螭龍,作順時針奔走狀,以壽山石、螺鈿嵌成。螭龍作獸狀,四足健碩,花尾,獨角貓臉,繼承明代螭龍特徵,但已出現斜臉造型,為康熙時期所常見者。牙板則百寶嵌三枝折枝花點綴,為牡丹、荷花、菊花、玉蘭等四季花卉。整體裝飾給人一種繁花似錦、春意盎然之感,亦可想像當年華堂富貴、鐘鳴鼎食的場景。

此炕桌尺寸碩大,為典型康熙時期宮廷用具,造型雄渾,曲線運用自如,綜合了布爾式平嵌和周柱凸嵌法兩種當時頂級鑲嵌工藝於一身,以各種珍貴材料裝飾,色彩絢爛,圖案華麗。



Lot 1219|清 「太和殿御用」款金絲團花錦宮毯

尺寸:314 x 250 cm
來源:2010年5月31日香港佳士得,編號1930

估價:HK$600,000 - 900,000

地毯是清宮生活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質地奢靡,紋飾精美,數量之多都為前代所不及。清宮與皇家園囿內的建築,其位置、內外裝飾、使用功能各不相同。其中禮朝正殿的地平、地面,寢宮明間的地平、地面、書庫等地面,均鋪用地毯。地毯的鋪陳與皇室喜好及殿堂的建築格局、地處位置、使用功能等幾大要素息息相關。


此毯採用絲線編織,設四道大邊,最外為金色絲線邊框,明黃富貴。第二道邊較寬,設各類形式的開光,開光內栽繡四時吉祥花卉,四角為傳統的中國如意結。第三道窄邊內飾一周連續的纏枝花卉。第四道邊內是一簇簇小的花卉,密佈在菱形格內,佈局嚴謹。毯心以金屬絲為基底,鋪飾藏藍、天藍色的拐子紋錦地,用來佈局畫面,主要紋飾則為八行六列規整的大團花,如同中國建築的藻井,與宮廷建築交相輝映。團花飽滿,紅白為蕊,糅合金黃、木紅、藏藍、天藍和月白,繁華富麗,可以想像倘若踏在這「腳下的軟黃金」上,真可謂「步步生花」了。


毯頂中央的金黃絲線上有「太和殿御用」五字篆書款,毯的外沿以木紅色毯穗鎖邊,以牢固毯邊及美化毯形。整毯體量碩大,毯基縝密,牢固耐磨,栽絨厚實,富有彈性,絲線用料奢華富貴。


火盆架類


Lot 1216|清早期 黃花梨無束腰四屜馬蹄足火盆架

尺寸:63.5 x 63.5 x 77.5 cm
來源:恆藝館舊藏
估價:HK$800,000 - 1,200,000

此為目前市場所見最大方形黃花梨高火盆架。像一具方形香幾,板面開一大圓洞,以坐入火盆。此火盆架的用材和製作 均十分考究,以黃花梨為材製作的火盆架屈指可數,因火盆架經常受火烘烤,易被炭火燒傷,一般用廉價木材造,黃花梨者罕見,十分合理。

王世襄先生一九八九年編寫《明式家具研究》時曾感嘆「多年只見一例」,後來所見亦僅一二。實物考證,傳世黃花梨木製的火盆架寥寥無幾,方形高火盆架只知五例:

其一是王世襄《明式家具萃珍》圖版81,載錄一件黃花梨高火盆架,高60厘米,寬度61厘米,亦為正方形架面。


《明式家具萃珍》P171,61 × 61 × 60 cm

其二是王世襄《明式家具研究》頁187,載錄一具火盆架,其設計理念與現例非常相似,同樣帶抽屜,可惜被後改為杌凳,尺寸遺失。


《明式家具研究》,P187,後被改為杌凳,尺寸遺失

第三例為前加州中國古典家具博物館舊藏,2012年10月29日在中國嘉德《澄懷觀物——明清古典家具》專場,編號3880。


「澄懷觀物」專場,編號3880,60.5 × 60.5 × 60.5 cm

第四例是2016年中國嘉德春拍《嘉木萬重光——明式家具集珍》專場,編號4809。晚明黃花梨高火盆架,為嘉木堂藏品。


「嘉木萬重光」專場,編號4809,59.2 × 59 × 76.2 cm

第五例即本次閒雲山莊珍藏的黃花梨四屜馬蹄足火盆架,為五件中尺寸最大者。架面以格角榫攢框,平鑲四塊帶圓弧的心板,開圓洞以置銅盆。有束腰,四足方材,中間各設兩根橫棖,置入抽屜,第一層橫棖和屜面下設兩根穿帶支承,工藝講究。抽屜每面一具,共四具,抽屜臉上安菊花瓣護眼,如意云紋吊牌。下棖與腿足圓角相接,細節美觀考究,底部以十字棖支承,結構嚴謹而穩固。四足方材,微有側腳,收俊俏馬蹄,線條明練。


箱櫃類

本品類的轎箱、藥箱、書箱都是目前市場所見同類中尺寸奪冠者,且總底價只有100萬港幣,愛好箱類的藏家集齊本專題,也是此類毋庸置疑的大藏家!


Lot 1201|清早期 黃花梨大轎箱

尺寸:80 x 19 x 17.5 cm
來源:恆藝館舊藏
估價:HK$100,000 - 200,000

此為目前所見最大尺寸的轎箱,長為80厘米,因轎箱為明清官吏專門在轎上使用的箱具,可以聯想轎子相應更大,官職也更高,非大戶人家莫屬。乘者上轎,轎箱擺好啟程;下轎時,侍從將其取下,隨身攜帶。此種使用場景,可在清陳枚等繪製的《清明上河圖卷》中見到,《明式家具萃珍》一書還摹寫了線圖。



轎箱選擇一段美好的黃花梨製作,紋理旖旎,若行雲流水,分外美觀。箱底兩端縮進,架搭在兩根轎杠之上。正面平臥圓形面頁,雲頭形拍子,開口容納鈕頭,立牆飾銅包角,背面安兩隻長方形合葉,起到加固保護之用。打開蓋子,內置一屜,以存儲文件,兩端帶拍門小側室。轎箱榫卯嚴謹,銅飾保存完好。



Lot 1202|清早期 黃花梨大衣箱

尺寸:79 x 33 x 50 cm
來源:嘉木堂舊藏
估價:HK$200,000 - 300,000


作為日常家具,衣箱採用珍貴木材製成的不多,常見樟木,所以黃花梨製衣箱是並不常見的明式家具種類。明萬曆刻清乾隆印《汪氏列女傳》版畫中可見衣箱亦可存儲書畫卷軸,或是在有收藏的大戶人家。

此件衣箱用材考究,幾乎黃花梨滿徹,兩拼蓋面微微鼓起,工藝微妙考究,內有三根穿帶,同樣黃花梨製作,箱底設兩根鐵力穿帶,穩固結實。口沿不起皮條線,彰顯簡潔美,正面平鑲白銅面葉、雲頭紋拍子,立牆四角與蓋頂沿邊也以銅條包裹,兩側安弧形拉環,便於搬移。其全身光素,色澤紅潤,木紋清晰美觀。



Lot 1207|清早期 紫檀雙門大書櫃

尺寸:69 x 44 x 81 cm
來源:翰明家具舊藏
估價:HK$400,000 - 600,000

此櫃「一封書」式,方方正正,如同一部裝入函套的線裝書。其高81厘米,為目前所見最大書櫃,也可作為炕櫃。

書櫃採用珍貴紫檀制,紋理美觀,正面起伏若山巒,側面若綢緞。四面平式,周身光素,平頂,櫃角以粽角包榫製作,嚴謹而牢固。硬擠門,攢框鑲板,內有一根穿帶加固。正面鑲嵌圓形面葉,鏤空卐字紋吊牌,周身鑲嵌條形面葉加固。銅活的質地與紫檀的沉穆,相得益彰。門內設一層屜板,將空間一分為二,底層屜板下安兩根穿帶支承,牢固結實。底設光素台階式底座,此外別無裝飾,造型簡約,注重實用性,為標準的明式家具。



Lot 1217|清早期 黃花梨雙門十四屜佛龕式大藥箱

尺寸:59 x 37 x 81 cm
來源:小聽颿樓舊藏
估價:HK$300,000 - 500,000


藥箱選材黃花梨,色澤溫潤,包漿晶瑩,紋理華美清晰。其尺寸為目前所見最大者,八十一厘米,對開門式,雙門與側面兩板皆為獨板。

門上鑲長方形面葉、方形合頁、鏤空吊牌。下承底座,有效保護箱體,設兩根穿帶支承,兩側立柱由瓶形站牙抵夾。提樑設銅條保護,頂部安弧形拉環,製作精美,且考慮到抬起的結實性。箱體沿邊亦包鑲銅片,與黃花梨溫潤的色調形成對比。


藥箱內部設計有十四具抽屜,寬窄高矮不一,空間佈置亦有變化,適宜儲存多種物品,抽屜臉上安方形護眼和長方鏤空吊牌,抽屜架露明。中央位置為壼門形佛龕,龕的盡頭另有雙開門,結構隱約曲折,匠心獨運,甚為巧妙。

參閱:古斯塔夫·艾克(Gustav Ecke)《中國花梨家具圖考》圖版107,北京法文圖書館,1944年,第135頁

此類多屜的佛龕式藥箱,實不多見,古斯塔夫·艾克《中國花梨家具圖考》可見一例,與此輝映,均為黃花梨藥箱中的佼佼者。

專場的19件拍品,品類齊全,遞藏有序,品相完好,底價引人。專場於4月6日下午3點舉槌,期待花落誰家。


中國嘉德香港2023春季拍賣會

翠壟閒雲——閒雲山莊藏明式家具
拍賣:4月6日 | 3pm
預展:4月2 - 4日 | 10am - 8pm
4月5日 | 10am - 6pm
香港會議展覽中心丨展覽廳3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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