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達文西，掀出US$10億（約HK$78億）官司之餘，更令國際藝術拍賣市場亂象曝光。這幅達文西，就是估價US$1億、即將在紐約佳士得上拍的《救世主》（Salvator Mundi，下圖）。

讓我們回到2013年，《救世主》在一班畫商手上，乘著剛於倫敦國家畫廊（National Gallery，上圖）展出的氣勢，成功以US$1.275億（約HK$9.95億）出售。買家是俄羅斯「化肥大王」雷波諾列夫（Dmitry Rybolovlev），中間人是他的藝術顧問Yves Bouvier。這宗買賣的保密功夫甚為厲害，一直無人知曉，直到一年後……

左為「化肥大王」雷波諾列夫，右為其前藝術顧問Yves Bouvier

2014年3月，《紐約時報》報道《救世主》已經賣出

所謂「紙包不住火」，《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於2014年報道，指《救世主》已經以US$8,000萬成交，蘇富比充作中間人，買家身份未明。雷氏看到此報道，心想「哎，才賣了US$8,000萬，為甚麼我付了US$1.275億？中間的US$4,275萬去了哪裡？還有，這宗買賣怎麼和蘇富比有關？」

雷氏與前妻伊蓮娜的離婚案曾是城中熱話

很快，雷氏明白到差價是被「認識的人」中飽私囊了，無奈自己正身陷史上最貴離婚案當中，而且那位「認識的人」擔任其藝術顧問超過10年，天知道他在其他買賣中侵吞了多少錢？雷氏一直按兵不動，直到又一年之後……

雷氏長居摩納哥，與當地政府關係良好

2015年，雷氏藉口有事商討，要Bouvier到摩納哥找他。Bouvier不虞有詐，結果在當地被捕。雷氏在當地法院控告Bouvier，指對方擔任他的藝術顧問期間，以詐騙手法侵吞了US$10億（約HK$78億）之多的差價，當中涉及38件藝術品。順帶一提，雷氏長居摩納哥，亦為當地著名足球隊摩納哥（AS Monaco）班主。

Bouvier曾擔任雷氏的藝術顧問逾10年

單是《救世主》的買賣，Bouvier就中飽私囊了US$4,275萬（約HK$3.3億）。更誇張的是，雷氏大約花了US$20億去購買這38件藝術品，換言之，當中一半都被Bouvier據為己有。按粵語說法，Bouvier「食水非常之深」，也就是說「胃口很大」。

《救世主》於倫敦國家畫廊展出的過程被拍成紀錄片

雷氏指控的「詐騙手法」，我們可從《救世主》買賣中理解一二。據控方法律文件，Bouvier先以US$8,000萬買下《救世主》，賣家是一班畫商，買賣平台由蘇富比負責。數日後，他以US$1.275億把《救世主》直接賣給雷氏，把中間據為己有。

雷氏當時以為，他是以US$1.275億從賣方手上購下《救世主》，中間人是Bouvier，不知道Bouvier其實只付了US$8,000萬，亦不知道蘇富比涉入其中。賣方當時則以為，Bouvier自己或是其老闆以US$8,000萬買《救世主》，並不知道雷氏花了US$1.275億，中間人則確確實實是紐約蘇富比。

Robert Simon，《救世主》的其中一位賣家

官司曝光後，賣方對Bouvier「過水濕腳」之舉固然深深不忿，但他們認為蘇富比也有責任。蘇富比是否曾向雷氏預展過《救世主》？這班賣家是否被誤導了，以令Bouvier這位蘇富比重要客戶獲利？更重要的是，這間國際拍賣行是否知道Bouvier的計劃？

受上述問題困擾，這班賣家向蘇富比表示有意控告，以取回「應得的」百萬計美金。蘇富比於是搶先在紐約入稟，以求阻止這宗官司。蘇富比聲稱，只是協助達成US$8,000萬的《救世主》買賣，令此畫當時成為史上最貴古典油畫，並不知道雷氏會隨即以更高的價格從Bouvier手上買下畫作。

畢加索的《笛手與裸女》，雷氏其中一幅蝕讓大作，約HK$4,780萬成交

雷氏無疑是西方藝術界的大客戶，惟自這宗US$10億官司後，他寧願「損手蝕讓」，甘於以低於買入的價錢出售多件珍藏，是否意味國際藝術市場失去了這位富商呢？下回我們就談談這些「損手蝕讓」的珍品。

 

達文西（Leonardo da Vinci，1452-1519）《救世主》（Salvator Mundi）

​​​​​​尺寸：65.7 x 45.7cm
估價：US$100,000,000

拍賣行：紐約佳士得
拍賣場次：戰後及當代藝術晚拍
拍賣日期：2017/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