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平生創作的最大幅裸女畫《五裸女》，剛剛在香港佳士得的晚間拍賣上陣。歷經10分鐘的龍爭虎奪後，HK$2.66億落槌，連佣HK$3.03億（NT$11.6億）易手，大幅刷新這位「東方馬蒂斯」的拍賣紀錄之餘，亦登上2019年香港拍賣最貴成交的寶座。這次成交再次顯示亞洲藝術市場已經改朝換代 - 由「趙無極熱」變成「常玉天下」。
《五裸女》大幅刷新常玉拍賣紀錄
《五裸女》以HK$2.66億落槌一刻
事隔僅一個月，《曲腿裸女》以HK$1.97億寫下的紀錄被打破
常玉與好友Robert Frank（著名攝影師）
常玉（1966年卒）的藝術，始於花卉而終於裸女。20年代，他與林風眠、吳大羽、徐悲鴻等現代先驅同赴巴黎，寫下旅法華人藝術家的序章。40、50年代成為吳冠中、張大千、趙無極、朱德群眼中的巴黎傳奇。《五裸女》繪於1950年代，尺幅120 x 175cm，不但是常玉尺幅最大的裸女油畫，亦是人物數量最多，且唯一一幅繪有五位裸女的傑作。
藝術史學家陳炎鋒在《華裔美術選集-常玉》指出，「二次大戰後的裸女畫數量稀少，海內外總共不超過十餘張。《五裸女》為一九五五年左右的巨作，深紅與亮黃的背景強烈地襯出潔白的人體，擺著各種姿態的『女主角』，既無三十年代的誇張比例，也不具有寫實風格，黑色生澀的線條充分勾出晚期特有的古拙韻味。」
裸女乃西方繪畫史的經典題材，多見臥姿或趴臥式的橫向構圖，《五裸女》則選取了較為少見的站姿。西方經典的站姿裸女畫作中，最容易與《五裸女》聯想在一起的，莫過於畢加索名作《亞維農的少女》，以及野獸派宗師馬蒂斯（Henri Matisse）的《舞》。如果追溯到這個題材的經典濫觴，我們甚至可以追溯到西班牙文藝復興巨匠格雷哥（El Greco，1541-1614）的名作《揭開第五封印》。
畢加索《亞維農的少女》｜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 MoMA
馬蒂斯《舞》｜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 MoMA
格雷哥《揭開第五封印》｜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The Met
常玉《五裸女》
常玉筆下五位西方裸女，風姿曼妙，身形是他偏愛的高頭大馬，誇大下身比例，具有雕塑感，充滿女性力量。相較於其他裸女畫，《五裸女》的人物比例雖然巨大，幾乎填滿畫面，但表現情感卻優雅而不色慾，具有東方的含蓄特質。裸女腳邊的小動物和花卉圖紋，更難得地把常玉平生創作的三大主題 - 裸女、花卉、動物，統統聚於一堂。
《五裸女》來源可追溯至1966年，在巴黎Hôtel Drouot拍賣，此後成為當地的私人收藏。幾位來自巴黎的收藏家當中，以希耶戴（Jean-Claude Riedel）最為人熟悉。希耶戴是著名畫商，亦是70年代推廣常玉的重要藏家。1977年，他在其畫廊舉行「禮讚常玉」展覽。當時的展覽海報，就選取了上月在香港以HK$1.97億成交的《曲腿裸女》當主角。
時至1993年，《五裸女》現身蘇富比台北拍賣，以封面拍品的身份登場，據悉成交價約NT$400多萬。按紀錄，畫作後來納入台灣國巨集團創辦人陳泰銘成立的「國巨基金會」名下。
《五裸女》曾為陳泰銘收藏
《五裸女》（局部）
《五裸女》（局部）
《五裸女》（局部）
《五裸女》（局部）
2011年，《五裸女》再度現身，於羅芙奧香港春拍上陣，結果以HK$1.28億（NT$4.75億）成交，當時成為全球最貴中國油畫，震憾藝壇，據悉賣家就是陳泰銘。此常玉個人拍賣紀錄保持了八年之久，才由《曲腿裸女》於今年10月在香港蘇富比以HK$1.97億打破。沒想到事隔僅一個月，《五裸女》就把這個紀錄推高了HK$1億之多。
雖然亞洲經濟不明朗，加上香港局勢緊張，但佳士得亞洲區總裁龐智鋒（Francis Belin）對《五裸女》充滿信心。
他早前接受The Value訪問時表示：「佳士得最近的拍賣就有所跡象。上海拍賣成交率強勁。至於紐約的亞洲藝術週，超過三分一買家來自大中華地區，還有香港的季中拍賣和上海的銷售展，全都顯示亞洲藏家購買力仍然驚人。故今次把這幅鉅作帶入市場，我們充滿信心。《五裸女》最低估價是HK$2.5億，我們認為此畫會賣得非常好。」
龐智鋒 Francis Belin｜佳士得亞洲區總裁
這場拍賣最終亦一如龐智鋒所料。
拍賣官以HK$1.9億起拍，隨之而來的第一口叫價 - HK$2億，其實已經足夠刷新常玉拍賣紀錄。當然，這場爭奪戰沒理由就此停下來。《五裸女》引來六位電話競投出手，價位達至HK$2.5億關口以後開始慢下來，HK$2.55億、HK$2.57億、HK$2.58億……
其中一位電話競投叫價HK$2.64億後，電話席上久久沒有反應。滿以為拍賣官要落槌之際，現場突然殺出程咬金，一位坐在右前方的男士突然加入，叫出HK$2.65億，把一眾現場觀眾和電話委托殺個措手不及。
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已經一段時間沒出價的劉珺（Charlotte Liu，佳士得 亞洲及世界藝術部 環球董事總經理）再次出手，最終亦成功一槌定音，以HK$2.66億槌價為8808號牌的電話委託客人投得心頭好。《五裸女》連佣HK$3.03億成交，冠絕香港今年拍賣。
現場男士最終失諸交臂
劉珺（Charlotte Liu）成功為8808號牌客人投得《五裸女》
這場「20世紀及當代藝術晚間拍賣」還有許多精彩成交，包括以逾HK$1億刷新「韓國藝術拍賣紀錄」的金煥基雙聯畫，以及貝聿銘珍藏的趙無極大作等等。我們在下一篇文章為大家報道詳情。
常玉（1966年卒）《五裸女》油彩 纖維板
拍品編號：7
創作時間：1950年代
款識：玉 SANYU (右下)
尺寸：120 x 172cm
來源（經The Value整理）：
- Hôtel Drouot 巴黎 法國 1966年
- Yves Bideau收藏 巴黎 法國
- Jean-Claude Riedel 巴黎 法國
- Eric Edwards 巴黎 法國
- 蘇富比台北 1993年10月17日 編號18
- 國巨基金會舊藏 台灣
- 羅芙奧香港 2011年5月30日 編號19（HK$128,320,000，當時刷新全球最貴中國油畫紀錄）
- 現藏者購自上述拍賣
展覽：
- 中國 - 巴黎：早期旅法中國畫家回顧展，台北市立美術館，台北，1988年3月26日至6月26日
- 常玉，淡水藝文中心，台北，1994年8月18日至9月4日
- 瑪丹娜遇見毛澤東，德勒斯登國立美術館，德勒斯登，2008年10月31日至2009年1月11日
- 世紀藏臻：二十世紀中國藝術大師作品展，香港會議展覽中心，香港，2010年10月2日至7日
估價：HK$250,000,000
落槌價：HK$266,000,000
成交價：HK$303,985,000
拍賣行：香港佳士得
專場：20世紀及當代藝術晚間拍賣
拍賣日期：2019/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