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米羅（Joan Miro，1893-1983）曾經說過要「刺殺繪畫」。通過這場「刺殺」，他顛覆傳統美學，在繪畫上開拓新天新地。為了更深入了解這位西班牙巨匠，我們訪問了在拍賣界縱橫多年的富藝斯（Phillips）高層Hugues Joffre，請他解構米羅二戰時繪畫的大作 -《晚上的女人》。

《晚上的女人》（Femme dans la nuit）

---

Hugues Joffre｜富藝斯（Phillips）全球行政總裁之資深顧問

胡安‧米羅（Joan Miro，1893-1983）

問：米羅是在甚麼情況下繪畫此作？

Hugues：二次大戰步入尾聲時，米羅在1945年1月26日 – 5月7日之間，創作出一系列十四幅大型畫作，悉數以白色紋理作為背景，故被稱為「白地畫作」（The white-ground paintings）系列。你面前的畫作就是其中之一幅。

Hugues（續）：他在這系列中用上相同意象 - 女人、夜晚、星星符號。這裡像山水景色的部份，其實是燕子。我們看到女子的長髮、雙目、心臟、以及腳上的加泰羅尼亞農民鞋。整幅畫作就像一首詩歌：一首用意象代替文字的超現實詩歌、一首讓你自由演繹的詩歌。

---

米羅把自己放進畫中 - 穹蒼上的「M.I.R.O」

問：米羅用的符號相當有趣，背後有何意思？

Hugues：米羅說過：「我要殺死（或刺殺）繪畫」，意思擺脫傳統表達手法。他拿走了傳統繪畫中的風景，以另外一種佈景取而代之。你可以看到白色背景是有紋理的，而非純粹白色而已。

Hugues（續）：他以我們稱為「表意符號」的獨特形狀去表達，有點像今時今日的表情符號 emoji。它們全都是人物或其他物體的簡化版本。米羅同時把自己放進畫中。就是這裡，穹蒼上的「M.I.R.O」。他把自己放到天堂之中，俯視世界。「Miro」在西班牙語的意思是「我看」，而他就在這裡看著我們。靜心細想，這實在是一幅感人的作品。

---

問：此畫創作於二戰期間，米羅為何不選擇黑色，反而用白色作背景？

Hugues：此系列畫作的名稱都很類似 - 晚上的女人、晚上的女人與鳥等等。夜晚應該是黑暗的，故白色背景確實是個謎。其中一個解釋是：二戰帶來長年黑暗後，世界突然近來一絲希望 -巴黎的解放。或者他當時覺得戰爭終於要完結了，所以選擇用亮光代替夜幕的黑暗。

Hugues（續）：米羅少年時就很喜歡讀但丁，所以也有人認為白色背景與這位意大利詩人有關。但丁在名作《神曲》中，描述自己如何經過地獄、煉獄、最終到達天堂 - 而那裡的天堂是白色的。

巴黎從納粹德國手中解放

Hugues（續）：順帶一提，此系列十四幅畫作統統有記錄創作日期，而當中最後一幅的日子，正是納粹德國無條件投降之日。此後，米羅就開始其他新的創作。

---

同系列畫作｜蘇菲亞王后國家藝術中心博物館，馬德里

同系列畫作，畫中可以看到米羅式的女人與鳥

問：為何米羅的畫作常常看到「女人」與「雀鳥」？

Hugues：在我看來，女性孕育新生，在西方哲學中象徵生命。米羅在此作中繪畫女人，是代表重生。雀鳥、燕子象徵自由。當然，米羅並無多談自己的作品，所以大家可以按自己的感受去演繹解釋。

---

同系列畫作｜北萊茵-威斯伐倫藝術品收藏館，德國

同系列畫作｜2013年於蘇富比以逾£840萬成交

問：此系列十四幅畫作中，有多少在私人藏家手中？

Hugues：十四幅畫作中，八至九幅都由博物館所藏，只有少數在私人手中，所以在市場上看到實在非常罕有。我超過35年的職業生涯中，只有3幅曾經拍賣過。事實上，此十四幅畫作從未試過一同展覽。

*此畫將於下月在紐約富藝斯（Phillips）晚拍上場。

---

胡安‧米羅（Joan Miro，1893-1983）《晚上的女人》（Femme dans la nuit）

創作時間：1945年3月22日
尺寸：130 x 162cm
估價：US$12,000,000 - 18,000,000

拍賣行：紐約富藝斯（Phillips）
專場：20世紀及當代藝術晚拍
拍賣日期：2018/1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