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別議題在社會上往往引起爭議,一旦放諸藝術之上,則變得沒完沒了。曼徹斯特美術館近日移走一幅19世紀名畫,「罪名」是其中的裸女只是一種「被動的裝飾」,聲稱希望行動能惹起大眾討論。館方如願以償,網上激辯已經一發不可收拾。
館方移走《Hylas and the Nymphs》
涉事畫作是《Hylas and the Nymphs》(海拉斯和水澤女仙),出自沃特豪斯(John William Waterhouse,1849-1917)之手。這位英國畫家是前拉斐爾派的代表人物,以神秘畫風及鮮明色彩聞名,擅繪古典神話及傳說中的女性人物。
這段故事是西方藝術常見題材,此畫出自另一位英國名家William Etty(1787-1849)之手
海拉斯(Hylas)是希臘神話中的一位青年,長得無比俊美,是大力神海克力斯的同伴。海克力斯帶著海拉斯參加金羊毛之旅,海拉斯途中到林中取水,被迷戀他美貌的水仙子(Nymphs)迷惑及留了下來。這段故事是西方藝術常見主題,而沃特豪斯此畫無疑是最出名的版本。
《Hylas and the Nymphs》
此畫為曼徹斯特美術館(Manchester Art Gallery)所藏,一直在名為「In Pursuit of Beauty」(意思是追求美)的房間展出。老實說,此畫真的非常非常漂亮,小編覺得放在這房間是適合不過。可是,館方忽然不這麼想。
《Hylas and the Nymphs》局部
館方認為,此畫把女性身體呈現成「被動的裝飾形式」或是「Femme Fatale」,聲稱今次移走畫作是挑戰這種「維多利亞時期的幻想」。(所謂Femme Fatale源自法語,直譯是致命女郎,指以自身魅力使目標男士沉溺並失去一切的女子,近似中文的蛇蠍美人)。
畫去留空的牆壁,成為參觀者發表意見之地
館方又表示,世界現在充滿了性別、種族、性、社會階級等影響所有人的議題,問大家「藝術品應如何以更當代、更相關的方式去說話」。至於畫去留空的牆壁,則成為民眾發表意見的地方。
《Hylas and the Nymphs》局部
當然,最激烈討論的地方自然是互聯網。支持者認為此畫是「男性物化女性的作品」,為維多利亞時期的軟性色情物,移走是「政治正確」。
沃特豪斯(John William Waterhouse,1849-1917)
反對者則認為這是「無限上綱」及「意圖抹走歷史」,館方現在是嘗試用權力決定甚麼是對甚麼是錯,而這對藝術來說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有女性畫家及作家亦公開批評美術館,稱行動令她們對「女性主義者」的身份引以為恥。
女畫家Henrietta R. Rae筆下的《Hylas and the Nymphs》
沃特豪斯的《Hylas and the Nymphs》
當中,有人提出相當有趣的觀點。在沃特豪斯同時代,女畫家Henrietta R. Rae(1859-1928)以近似畫風繪出相同主題的畫作,幾乎是沃特豪斯版本的鏡像一段,亦同樣有美麗的裸女。問題出來了,如果這畫是女畫家繪的,是否就沒問題呢?
有人「嗅到異味」,認為事件更像是宣傳技倆。原來移走《Hylas and the Nymphs》這個動作,是英國女性藝術家Sonia Boyce(上圖)的「藝術作品」之一,整個過程將於她的展覽中播出。館方發言人則承認,移走畫作的決定與#MeToo及Time’s Up反性侵風潮有關。
曼徹斯特美術館
最後連陰謀論也走了出來。館方聲明中,問大家藝術品如何更「當代」地說話。移走19世紀畫作,發言人卻竟然是「當代」藝術策劃人。有人相信管理層是想美術館「當代化」,趕絕古典藝術,方作出此高調舉動。
無論如何,曼徹斯特美術館現在肯定是更廣為人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