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市場西風東漸　Andy Warhol、趙無極照耀香港拍賣夜

「西風東漸」，可說是亞洲藝術市場的近年走向。以主打20世紀及當代藝術的富藝斯（Phillips）為例，今季香港晚間拍賣帶來25件藝術品，總估價逾HK$1.45億。當中17件都屬於西方陣營，安迪·沃荷（Andy Warhol）、李奇登斯坦（Roy Lichtenstein）等重磅巨匠的作品，更來自鼎鼎有名的菲特曼伉儷珍藏。東方藝術則由趙無極領銜，三幅畫作橫跨這位抽象大師40年的創作之路。

富藝斯去年香港春拍盛況

晚間拍賣

做生意與收藏藝術的共通點，就是講求眼光。菲特曼本來是一位法律學生，二戰爆發時停學，回家協助父親經營金屬生意。大戰過後，他獨具慧眼，看到空前的住屋需求，不再返回學院，毅然投身木材行業。乘著這股建築熱潮，他創辦的公司成為美國最大預製組合房屋供應商，業務遍佈41個州份之多。

二戰過後，美國藝壇也是百花齊放。抽象表現主義、普普藝術、裝置藝術等等，在這片大地上綻放，成就新世代藝術潮流。就在此間，菲特曼和太太一邊支持藝術教育發展，一邊憑藝術上的眼光擴闊收藏。安迪·沃荷、李奇登斯坦、考爾德（Alexander Calder）、米羅（ Joan Miró）、杜布菲（Jean Dubuffet）、德庫寧（ Willem de Kooning）……看這些重量級名字，足證菲特曼伉儷珍藏（ Collection of Miles and Shirley Fiterman）之眼光。

今次登場的菲特曼伉儷珍藏中，就有一幅安迪·沃荷代表作《花》，估價HK$650萬 - 850萬。一片碧綠草地上，鮮麗炫目的紅花於方形畫布上浮現，每朵都藉由單色攝影圖像的痕跡精心勾勒。沃荷所使用的鳥瞰視角構圖，以及完美切割的方形，簡潔地去除了景深。正如藝術史學家齊默（Nina Zimmer）所說：「沃荷將他的花簡化和改變到如此程度，以至於讓這個平凡的主題如今轉變成一個強大的圖像概念……」

沃荷所有14英寸的《花》創作中，只有兩幅簽署了為誰而作畫，這便是其中之一。畫布邊緣簽署了「Andy Warhol 64 To Mr. and Mrs. Fiterman ♡」，代表了菲特曼夫婦與沃荷之間、長期的贊助人與藝術家關係。尤其是那顆心，更顯露出雙方深厚的情誼。

趙無極《他方》，HK$4,000萬 - 6,000萬｜© Zao Wou-Ki - ProLitteris, Zurich

展覽期間，《他方》同樣是焦點所在｜© Zao Wou-Ki - ProLitteris, Zurich

拍賣界近年捲起「趙無極熱」，歷多季而不衰，令這位抽象大師長期成為晚拍領銜人物。今次共有3幅無極畫作登場，橫跨他1955 - 2002年多個創作時期，當中以估價HK$4,000萬 - 6,000萬的《他方》最是矚目。此畫繪於1955年，正值趙無極踏入「甲骨文時期」的重要創作。按他本人所說：「在這個時期，我的繪畫變得難以辨識，靜物和花卉已經不存在。我希望朝著一種難以解讀的想像書寫文字發展。」

背景的大地色彩之中，由上至下，充滿被無極拆解並重組的甲古文符號，靈動飛舞，如同天書般無法破解。在油彩明暗堆疊創造出來的雲霧及光之氣韻裡，這些符號產生了生命，並於空間之中遊移。無極於一方畫布之中創造不同層次，形成近似宇宙星體的空間感。符號圖騰疏密有致、舞動跳躍，把觀者將思緒拉入時光洪流，穿梭太初，於渾沌渺邈之間，編織一幕幕人類文明的記事。

葛姆雷《開式卡環》，HK$300萬 - 500萬｜© the artist / Photograph by Stephen White, London

拍賣圖錄的專題文章，自然是由行方專人撰寫。這件《開式卡環》的圖錄文章，卻竟然能夠請到藝術家葛姆雷（Antony Gormley）親自執筆，足見他本人是何其重視這件創作。葛姆雷是英國當代雕塑大師，早在1994年就拿下特納獎（Turner Prize），因創作北英格蘭地標 - 公共雕塑《北方天使》而蜚聲國際。他的展覽常常排著長長人龍，人氣十足，今次是他的《開式卡環》系列首次登上拍賣場。

難得藝術家親書文章，我們自然要直接轉載原文。

「音樂和建築 - 一個是穩定的、可居住的，另一個則是移動的、因聽眾而存在- 兩者都具有及時體驗的時間維度結構。我想要觸及音樂的開放性和建築的穩定性，讓節奏、音量、音色和音高的相互滲透，直接影響任何邂逅這些開放式砌塊的人之具體認知，並鼓勵他們在雕塑的靜止中自由移動。

質量和空間，光明和黑暗，線條和體積都在發揮作用。這件作品是一本由身體來閱讀的曲譜。

所面臨的挑戰在於去鼓勵重新居於時空，促使身體在本體重新生出成熟的自我。這些雕塑並非完美的實現，而是讓生命去產生自我感知的工具。」

瑪汀尼茲《無題》，HK$70萬 - 90萬

藝術家受歡迎與否，除了看拍賣成交外，博物館與頂尖畫廊的動向也是重要指標。今個5月，瑪汀尼茲（Eddie Martinez）在底特律當代藝術博物館（MOCAD），與貝浩登（Perrotin）香港畫廊皆有展覽。這位深受亞洲新世代藏家欣賞的美國人，同時有3幅畫作在富藝斯登場。

瑪汀尼茲早期作品傾向具象，以獨特的圖像學語言 - 眼睛超大的卡通人物和動物、漂浮的頭顱、鮮花花束、月亮……樹立了自己的藝術風格，後來則轉以更抽象的方式來呈現情感與概念。這幅大型布面繪畫《無題》，繪於於2012年，可謂一種顏色、線條、形狀的視覺閃現，正好體現了這個轉捩點。

瑪汀尼茲本人將繪畫比喻為拳擊：通過刺拳、閃躲、暫停、出策略、和利用侵略性能量，都在繪畫的物理化過程中得到體現。看似簡單的構圖，無定形的形狀和色塊，似乎隱藏了他的標誌圖案 - 側面轉動的人物，瞪大著眼睛，在月亮下舉起手臂。白色鑽石般的形狀，像一隻不含情感的眼睛，茫然地朝後方目視，讓畫面變得更加神秘。

日間拍賣

瑪汀尼茲《無題》，HK$28萬 - 38萬

日間拍賣專場方面，亦網羅了藝術市場中最炙手可熱的名字。除了上述剛剛提及的瑪汀尼茲外，包括Banksy、KAWS、五木田智央等等……

Banksy，這個名字早就家傳戶曉。打開報章雜誌，每周都可以找到這位神秘藝術家的新聞，詳說他的作品怎樣諷刺時弊，如何成為網絡間之熱門話題。街頭藝術近年冒起，越來越為收藏界所接受。加上去年倫敦「自毀」畫作一役，Banksy在拍賣場的身價已不能同日而語。今次富藝斯帶來了他的《芭蕾舞伶 CP/03》，估價HK$300萬 - 400萬。

Banksy《芭蕾舞伶 CP/03》，HK$300萬 - 400萬｜Courtesy of Pest Control Office

名氣大的藝術家，很少能像KAWS一樣「貼地又昂貴」。他設計的T恤，只售一百多元；他設計的波鞋，幾千元買得到；他登上拍賣場的藝術品，成交紀錄已經超過HK$1億；他的好些作品，甚至在頂級博物館展出。這位美國人在大家日常生活現身的同時，亦都踏上了藝術殿堂的階梯。

今次的KAWS銅雕《天生彎曲》，估價HK$80萬 - 120萬，全球限量10版。作品主題建基於KAWS以小玩偶開始的「BENDY」角色，有著標誌 X 形眼睛、交叉骨頭耳朵、彎曲尾巴，圍著美國兒童經典角色「Gumby」的僵直造型。KAWS創作之時，刻意除掉所謂「高」與「低階」藝術之區別。他本人如此解釋：「對我來說，它們（玩具與雕塑）有著相同的思想過程，所以如果我做了一件大型的銅雕作品，就被稱為雕塑，做了一件小的塑料作品就是玩具的話，其實很可笑。」

KAWS《天生彎曲》，估價HK$80萬 - 120萬

近年人氣急升的，還有五木田智央，逛藝術展時屢屢會聽到這個名字。他有多受歡迎，我們嘗試用例子說明。2016年，南韓天團Big Bang成員T.O.P與拍賣行合作，策劃專場主題拍賣，當中不少宣傳照片就是以五木田畫作為背景。同年，著名街頭品牌Stüssy與五木田聯乘，為其作品推出一系列潮流服飾。他的粉絲當中，更包括KAWS本人。

五木田這幾年亦開始成為拍賣場常客，作品價錢穩步上揚。一眾拍賣行，以富藝斯成績最好，囊括五木田的三甲拍賣紀錄。去年秋季，《Club Mature》在紐約富藝斯上拍，連佣US$807,000（HK$630萬）成交，刷新五木田拍賣紀錄。今季春拍，富藝斯帶來多件五木田作品，橫跨這位東瀛藝術家多個時段的創作生涯，包括首次上拍的雕塑作品，以及估價HK$60萬 - 80萬的《愛在那裡》。

五木田智央《愛在那裡》，估價HK$60萬 - 80萬

另一位日本當代名家村上隆，香港大館將於6月為他舉辦大型個展「村上隆對戰村上隆」。富藝斯日場拍賣則同時帶來他的獨立創作，與及和Off-White主腦Virgil Abloh聯乘合作的藝術品。已經躋身頂尖行列的康多（George Condo），則有多幅早期重要的《存在主義肖像》登場。

富藝斯進駐香港只有數年，便已獲藝術與收藏界肯定，迅速在這個亞洲拍賣重鎮站穩陣腳。今季拍賣，行方就呈獻重要的香港私人收藏，以趙無極、朱德群為首，涵蓋這些旅歐華裔大家各時期的精彩作品。其餘火熱名字，包括奈良美智、Sterling Ruby、Jonas Wood、丹麥名設計師Finn Juhl的「酋長椅」等等，將一起於本月26日的富斯藝拍賣上陣，各位藝術愛好者別要錯過。

20世紀及當代藝術｜晚間拍賣精選

趙無極（1921-2013）《他方》｜重要亞洲私人收藏

拍品編號：13
創作時間：1955年
款識：無極 ZAO 55 (右下)；ZAO WOU-KI《Ailleurs》1955 (畫背)
尺寸：130 x 97cm
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