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當代藝術發展，隨著80年代改革開放，出現了百花齊放的嶄新局面。一眾藝術家既吸納了西方藝術大膽創新的表達方式，同時在創作中融合中國傳統藝術含蓄、內省的筆墨精神，造就了一種相當獨特的「文脈精神」。
本季北京保利現當代藝術夜場，帶來尚揚、何多苓、周春芽、毛旭輝、曾梵志、張恩利、毛焰等中國當代畫家的鉅作，讓我們從諸位名家的作品，看看「文脈精神」如何表現於中國當代藝術之中。
Lot 2918｜曾梵志《祈禱》（雙聯作）布面油畫
創作時間：2012年
尺幅：400 x 200 cm x 2
簽名：曾梵志 2012 Zeng Fanzhi
出版：
- 《曾梵志》有圖版 高古軒畫廊 2012年版
- 《曾梵志：散步》有圖版 中信出版集團 2017年版
- 《曾梵志》中文版 P252 Skira出版社 2019年版
- 《曾梵志》英文版 P32&P654 Skira出版社 2019年版
展覽：
- 2012年 曾梵志個展 高古軒畫廊 / 倫敦
- 2016年 曾梵志：散步 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 / 北京
估價：RMB 8,000,000 - 16,000,000
中國傳統藝術語言是詩、書、畫三者結合，繪畫重視線條、書法講究構圖，表現出筆墨以外的詩意。精神與氣質的傳遞，超越表層畫面效果，具備更深層次的韻味。
曾梵志的亂筆系列，嘗試回歸書法線條藝術。筆觸強而有力，仰揚頓挫，既有狂草的恣意飛揚，亦具篆書的筆勁猶健。
說起曾梵志，相信誰都記得他的「面具」系列畫作，戴面具、穿西裝的肖像讓人印象深刻。2013年，面具系列《最後的晚餐》在香港以HK$1.8億天價易手，曾梵志成為中國當代藝術億元俱樂部的「始創會員」，名滿天下。
「亂筆」系列風格與之大相逕庭的，是曾梵志踏入千禧年代的創作主調。
曾梵志
「亂筆」系列其中一組作品，是以藝術史中的經典圖像為靈感的巨幅油畫。曾梵志將古典大師的名作進行拆解、放大與重組，再用「亂筆」線條對新生圖像「拆解—重組—破壞」，創造出新的繪畫語言。
這次拍賣帶來的《智者》及《祈禱》，靈感均源自德國文藝復興時期藝術大師阿爾布雷特·杜勒（Albrecht Dürer）的素描傑作。
杜勒《祈禱的手》
《祈禱的手》原作為杜勒最負盛名的傳世畫作，畫中描繪一雙正在向上帝祈禱的手，雙手微微合攏並伸向天空，蘊含著感人至深的力量。
在曾梵志筆下，刻畫精微的《祈禱》被放大至400 x 400 cm的超大畫幅上。雖脫胎自古典大師原作，但仍極具新鮮感與視覺衝擊。此外，畫面左側出現的三個發光的蠟燭，又暗指另一位德國藝術家里希特（Gerhard Richter，也譯作李希特）的「蠟光」系列。
畫中的手、蠟燭與「亂筆」線條之間構成了難以言喻的動態平衡。蠟燭的聖潔與堅忍，手的滄桑與虔誠和線條的干擾與破壞，形成了全新的藝術內涵，似乎喻示著信仰者在當代的真實困境——蠟燭點燃並維持著信念之光堅定不移；心靈的祈禱姿態藉著手來表達；混亂、繁复、躁動的線條隱喻著當代人類共同面臨的現實與精神困境。
Lot 2921｜曾梵志《智者》（雙聯作）布面油畫
創作時間：2012年
尺幅：400 x 200 cm x 2
簽名：曾梵志 2012 Zeng Fanzhi
出版：
- 《曾梵志：盧浮宮計劃》P56 曾梵志工作室 2014年版
- 《CHINA8》P201 WIENAND 2015年版
- 《曾梵志：散步》有圖版 中信出版集團 2017年版
- 《曾梵志》中文版 P252 Skira出版社 2019年版
- 《曾梵志》英文版 P32&P654 Skira出版社 2019年版
展覽：
- 2012年 曾梵志個展 高古軒畫廊 / 倫敦
- 2015年 CHINA8 MKM庫伯斯米爾勒當代藝術博物館/杜伊斯堡/德國
- 2016年 曾梵志：散步 尤倫斯當代藝術中心/北京
估價：RMB 8,000,000 - 16,000,000
在杜勒的作品《九十三歲老人像》中，畫中老人的鬍鬚是刻畫重點。相比之下，曾梵志筆下的《智者》用細長稀薄的奶油色筆繪出漩渦式的線條，體現出鬍鬚在畫布上行走的微妙變化，再加之細瘦的黑色線條和白色、紅色筆觸，對杜勒細緻複雜的畫面和精準纖細的筆觸進行了大膽的全新演繹。
畫中老人緊閉雙眼，似乎完全沉浸於冥想之中，遍布於其上的漫天藤蔓，恰好暗示出此時此刻人物內心無限豐富又無限複雜的思維與精神世界。
杜勒《九十三歲老人像》
Lot 2914｜尚掦《董其昌計劃 - 12》布面綜合材料
創作時間：2008年
尺幅：360 x 290 cm
簽名：shang.2008
出版：
- 《文脈精神·中國版本—2009青和當代藝術展》P35 青和當代美術館 2009年版
- 《尚掦：董其昌計劃》有圖版北京天安時間當代藝術中心 2009年版
- 《改造歷史2000—2009年的中國新藝術》P70 四川美術出版社2010年版
- 《尚掦》P178 安徽美術出版社 2012年版
- 《中國當代藝術中的西方模版》P179 人民美術出版社 2012年版
展覽：
- 2009年 文脈精神·中國版本—2009青和當代藝術展 青和當代美術館 / 南京
- 2009年 尚掦：董其昌計劃 北京天安時間當代藝術中心 / 北京
- 2010年 改造歷史2000-2009年的中國新藝術 國家會議中心 / 北京
估價：RMB 7,000,000 - 14,000,000
出生於40年代的尚掦對書寫有著深厚的情感，他自言：「在反觀中國畫的時候，就發現它的魅力在我心中與日俱增。我有一個想法，就是如何在繪畫的範疇中，把緊緊拉住我心的中國元素用進去。」始於2003年的《董其昌計劃》系列畫作正是其中一例。
相比上述一眾中國當代畫家，尚掦的藝術歷程較為特別。尚掦早年經歷過新中國革命現實主義題材繪畫熏陶，以及文革時期強烈政治化主題對於藝術創作的壓抑，亦見證著「85美術新潮」時期人們思想和藝術創作的「瘋狂釋放」。
尚揚正在創作董其昌系列畫作
尚掦從順應時代命題，役從於權力意志和官方文化，到質疑、審視固有的、看似兼顧的存在價值，繼而疏離繪畫主流，到最終回歸藝術的本體，構建出關乎時代現實，真實而純粹的視覺範式。
尚掦在創作中援引「董其昌」，意在傳達出人們對於中國傳統山水進行主觀性構建的多重可能性。
《董其昌計劃-12》乃「董其昌計劃」系列轉型的標誌性作品。與該系列晚期作品相同，作品採用了兩個部分山體對等拼合出一個巨大、完整山體的構圖方式，通過畫面產生的氣勢與視覺張力，吸引觀眾視覺感官。
Lot 2904｜周春芽《枇杷樹下》布面油畫
創作時間：2008年
尺幅：250 x 200 cm
簽名：2008 周春芽 Zhou Chunya
出版：《周春芽》P527 上海美術館 2010年版
展覽：2010年 周春芽藝術四十週年回顧展 上海美術館 / 上海
估價：RMB 3,500,000 - 5,500,000
曾在德國留學的周春芽，1989年歸國後對中國古典繪畫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開始研究傳統「文人畫」，尤愛八大山人、黃賓虹兩位巨匠。他並非如國畫家般從材質屬性和圖式形態上理解，而是按照他的表現意圖去尋找那些令他覺得陌生，同時能帶來驚喜的東西。
周春芽開始嘗試將八大山人奇絕險怪的造型方式，黃賓虹高度書寫性的筆墨趣味，與德國新表現主義的誇張奔放的繪畫語言相調和，從而開創出一種跨越東西方文脈的、高度融合的藝術語言。無論是早期「山石」，或是後來創作的「綠狗」、「桃花」系列，都帶著「文人畫」的書寫特質。
黃賓虹《黃山湯口》局部
本次拍賣帶來周春芽繪於2008年的《枇杷樹下》。畫中一棵枇杷樹被置於畫面中心，枝椏呈放射狀向四周伸展開來，葉子疏密有致地舖陳。雖然此作的主角並非周春芽最為人熟識的桃花，但是畫中仍能看到桃花的蹤影。
畫面上半部分可見數枝桃花在枇杷樹枝椏間穿插，打破了畫面原有的平衡與寧靜，在視覺上形成了疏與密、虛與實、冷與暖的節奏關係，不經意間展露出周春芽映物傳神的精湛技藝。
枇杷樹下的骷髏著實耐人尋味，這是否與民間傳說風俗禁忌有關，抑或與社會症候的個人體悟相聯？我們不得而知。
Lot 2889｜毛旭輝《有拱門的紅土調家長圖；深夜的走廊和樓梯；黃色調家長圖》（一組三件）布面油畫；木板油畫；布面油畫
創作時間：1990年
尺幅：120 x 90 cm；123 x 90 cm；120 x 90 cm
簽名：1990.2 大毛；1990.10 大毛
出版：
- 《畫家》P29 1990年8月 總第13期
- 《江蘇畫刊》P24 1991年2月 總122期
- 《後89中國新藝術》P140 漢雅軒 1993年版
- 《89—94中國現代藝術》P198、200 江蘇美術出版社 1994年版
- 《毛旭輝》P149 &P164 程昕東出版公司、漢雅軒 2005年版
- 《川逝：大毛的藝術》P244 文化藝術出版社 2010年版
- 《着影日常—毛旭輝藝術檔案》P141&P253 中國青年出版社 2015年版
- 《永恆史：毛旭輝四十年回顧展 1980-2021》P58&P76-77 當代唐人藝術中心 2021年版
展覽：
- 1993年 後89中國新藝術展 香港藝術中心 / 香港
- 2005年 "權力的詞彙！"毛旭輝20年作品回顧展 程昕東國際當代藝術空間 / 北京
- 2010-2011年 川逝：大毛的藝術 炎黃藝術館 / 北京
- 2021年 "永恆史"毛旭輝四十年回顧展1980-2021 當代唐人藝術中心 / 北京
估價：RMB 3,000,000 - 5,000,000
80年代的「85美術新潮」見證著中國當代藝壇的美學轉型，動搖了中國過去三十多年來的主流藝術觀念。畢業於1980年代的毛旭輝，與張曉剛等人共同組織西南藝術群體，成為「85美術新潮」運動的重要組成部分。
今回拍賣的一組三件毛旭輝畫作《有拱門的紅土調家長圖；深夜的走廊和樓梯；黃色調家長圖》，公認為毛旭輝早期最重要的創作系列。
始於1988年的「家長」系列，展現出藝術家對中國傳統家庭倫理觀念，及依附其上的權力結構之質疑，奠定了他在中國當代美術史上的重要價值。
《有拱門的紅土調家長圖；深夜的走廊和樓梯；黃色調家長圖》三幅作品俱創作於1990年，以宗教祭壇畫的三聯方式呈現出中國社會中冰冷的倫理秩序。
《有拱門的紅土調家長圖》構圖從傳統佛教石窟取得靈感，「家長」被置於內，處在一種被崇拜與被仰視的位置。家長形象從早期具象徹底演變為抽象幾何形。尖銳的三角形和穩固的矩形結合一體，象徵著情感上的壓迫性以及威權的堅固與不可動搖，預示著延續千年的隱形權力結構將始終是難以改變的陰影。
《黃色調家長圖》設置了一個深遠的空間，家長在狹小的走廊深處，身影模糊，畫面通過粗重的黑色線條和濃厚的黃色顏料堆積，烘托出了神秘、壓抑的環境氛圍。《深夜的走廊和樓梯》位於兩幅畫中間，陰暗的黑白版畫色調暗喻了權力的階梯。
Lot 2897｜何多苓《兔子森林》布面油畫
創作時間：2010-2011年
尺幅：200 x 150 cm
簽名：H.Duoling 11； 何多苓 兔子森林 2010 布面油畫 200 x 150cm（背面）
出版：
- 《無法缺席—2011文軒美術館開關展》P87 四川美術出版社2011年版
- 《士者如斯：何多苓》P214-215 領升藝術機構 2011年版
- 《中國油畫名家·何多苓》P115 吉林美術出版社 2012年版
- 《中國油畫五百年V》P924 湖南美術出版社 2014年版
展覽：
- 2011年 無法缺席—2011文軒美術館開館展 文軒美術館 / 成都
- 2011年 士者如斯：何多苓 上海美術館 / 上海
- 2011年 士者如斯：何多苓 中國美術館 / 北京
- 2018年 山光水氣—何多苓個展 西安美術館 / 西安
估價：RMB 3,000,000 - 4,000,000
何多苓乃中國「抒情現實主義」油畫代表，最擅長畫人物。何多苓的獨特風格，喚作「傷痕美術」，呈現小人物在大時代中，最真實、最深刻的情感。
油畫本身給人厚重的感覺，何多苓卻表現出中國水墨的輕盈、飄逸。
何多苓繪畫的人物，大多都是現實生活中的普通人，有老者，有嬰兒，但大部分是青春女性。這些人物在他的筆下超脫現實，進入藝術家所營造如幻如真的語境之中，透露出朦朧的神秘感和充滿隱喻意味的詩意。
今回拍賣的《兔子森林》屬何多苓2010年代「兔子系列」畫作之一。兔女郎在西方語境裡常帶色情意味，但在何多苓筆下的「兔子」卻顯得敏感、柔弱，帶有明清仕女圖纖細陰柔的氣質。
Lot 2895｜毛焰《埃爾‧格列柯》布面油畫
創作時間：2013年
尺幅：75 x 55 cm
簽名：MY 2013
出版：《皮膚的文體：毛焰》P47 南京藝術學院美術館 2014年版
展覽：
- 2014年 皮膚的文體—何多苓 毛焰雙個展 南京藝術學院美術館 /南京
- 2018年 毛焰 韓東 四方當代美術館 / 南京
估價：RMB 1,000,000 - 1,500,000
毛焰以其觀念性肖像繪畫而備受世人矚目，透過畫中人的神秘面容與微妙表情，觀者可以強烈地感受到「一種妙不可言，超越客觀現實的真實性」。毛焰的肖像創作，以古典主義方式揭示當代人的精神世界，為當代油畫提供了新的視覺語彙。
今回拍賣的《埃爾·格列柯》繪於2013年，畫中描繪西班牙古典繪畫的開拓者、大畫家格列柯（El Greco）。畫家採用了四分之三側臉的經典視角，在穩定的三角形構圖下人物的半身像幾乎撐滿整個畫面，人物眼神尖銳敏感地望向畫外，成為畫面觀照的視覺中心。
從畫面底部可見，毛焰以西方的油畫媒材，營造出猶如中國傳統書法中的屋漏痕效果。
對毛焰而言，人物外在軀體的真實再現，並非為他所追求的創作，他更在乎畫面所傳遞的精神性。畫家以充滿速度與流動性的筆觸，勾勒出人物的輪廓，在灰色背景烘托下面孔更躍然於眼前，彷彿每一個小筆觸都是一個神經末梢，在一明一暗的斑駁中流露出不安、疑慮。
畫面中精練的用色與藝術家刻意取側的角度，在突出人物面部特徵的同時，亦將人物豐富的情緒活動與複雜的內心世界呈現在畫布之上。
Lot 2901｜張恩利《吸煙者》布面油畫
創作時間：1997年
尺幅：170 x 150 cm
簽名：ENLI 97
出版：
- 《藝術界》P70 藝術界雜誌社 1999年05期
- 《張恩利》P15 香格納畫廊 2000年版
展覽：2000年 舞蹈──張恩利 香格納畫廊 / 上海
估價：RMB 4,200,000 - 5,200,000
中國傳統繪畫講究「氣韻生動」，認為事物的本質美在物之精神。尋根究底，這種「物之精神」是「人之精神」的對象化。無論山水、花鳥、人物、均是心靈的圖畫。
生於1960年代的張恩利，熱衷於觀察周遭的平凡人物及日常生活，以陰鬱的底色和激越的筆觸，描繪著急速發展的時代浪潮裡，血肉流動的社會圖景。張恩利早期繪畫深受德國表現主義的影響，又被上海的市井文化所觸動，二者交織在一起，呈現出藝術家的內心世界與其眼中的外在環境。
《吸煙者》繪於1997年。張恩利90年代的作品，常以戀人、屠夫、吸煙的人與肉市、酒吧、宴席、舞池等日常生活場景為創作主題。《吸煙者》畫面中的環境細節被刻意隱去，主體人物站在一個深黑的背景前，拿著打火機正點著煙，雙腿一前一後，姿態放鬆，動作也很自然，衣著紋理盡量簡化，造型傾向於二維平面。
黑色背景營造的空間，與畫中人相互滲透，彷彿黑暗的力量從肉體中生長而出。在這種相互糾纏的張力之中，詮釋了某種根植於都市人內心深處的自我意識與精神狀態。
Lot 2900｜張恩利《水》布面油畫
創作時間：2015年
尺幅：300 x 250 cm
簽名：2015 恩利
出版：《張恩利：四季》有圖版 豪瑟沃斯畫廊 2015年版
展覽：2015年 張恩利「四季」豪瑟沃斯薩默塞特藝術中心 / 布魯頓
估價：RMB 1,500,000 - 2,500,000
2010年前後，張恩利的創作以建築及室內場景主題為主，將觀察視角從具體的「物」轉向更為開放、宏觀的「空間」當中。
以2015年創作的《水》為例，張恩利試圖通過媒介的獨特性來傳遞某種蘊含於「物」中的趣味性。藝術家通過筆刷、手和布，將半透明的顏料層層疊加在畫布之上，整體色彩具有類似水粉畫的模糊而通透的微妙質感。
拍賣詳情
拍賣行：北京保利
專場：現當代藝術夜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