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兩位青年舞蹈家以《千里江山圖》為靈感編創舞蹈詩劇《只此青綠》，讓此幅北宋王希孟唯一傳世作品真正躍然紙上。自此，「只此青綠」成為華人文青的熱門關鍵詞至今。
當然，中華藝術五彩繽紛，值得關注的又豈止青綠？
保利香港今季迎來十周年，將呈獻「不止青綠 ：歐美藏家藏中國色彩藝術珍品」拍賣，專家團隊鑑色選物，遴選御瓷珍品，集萃一堂。從中華文化最祟尚的紅黃二色，到百花萬彩之境，以絢麗多彩的盛世古玩展現古美術之臻絕美感，
清雍正 釉裡紅剔刻海水龍紋梅瓶 「大清雍正年製」款
高度：27.8cm
來源：
- Sheelah M. Langan（1910-1993）收藏，後由家族傳承（Sheelah M. Langan 於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加入美國外交部，曾駐羅馬、曼谷、黎波里、拉巴特、雅典、倫敦、波哥大及墨西哥城）
估價：HK$26,000,000 - 35,000,000
中國古陶瓷常用呈色劑，基本上就是鈷、鐵、錳、銅四種。其中，銅尤其令人著迷，一來因為燒成的銅紅色別具魅力，二來是燒製極為困難，佳品難求，故歷來皆屬名貴珍器，同時體現了藝術和科技價值。
銅易於高溫揮發，對氣氛、含量、冷卻速度等因素亦極為敏感。是故，釉裡紅作為銅紅大宗，雖自元朝創燒起至清朝歷經數百年發展，但即使是御窯仍屢屢燒出呈色灰黑的失敗品這回事，也就不難理解。
此雍正朝梅瓶通體以釉裡紅為飾繪海水，留白暗刻海濤中騰躍大小二龍，乃是仿明代永樂御製瓷器所製。對有明一代來說，紅是別有意義的顏色。
梅瓶為Sheelah M. Langan女士（1910-1993）舊藏
《明史》記載，朱元璋建國以後需賞賜公服與朝服予百官，然當時授予百官的散官（官員品級）與職事官（實際職務）高下不同，令禮部在服色取決上頗感懊惱。
至洪武三年，禮部對顏色方面終有所定奪：「歷代異尚。夏黑，商白，周赤，秦黑，漢赤，唐服飾黃，旗幟赤。今國家承元之後，取法周、漢、唐、宋，服色所尚，於赤為宜。」
中國歷朝所尚顏色，很大程度與傳統五德終始說有關，即政權更替如五行相生相剋，而「金、木、水、火、土」分別以「白、青、黑、赤、黃」為代表顏色。明朝決定跟隨周、漢、唐、宋，崇尚火德，故也以紅色為尊。
趙匡胤本為後周禁軍統帥，兵變篡位逼後周恭帝禪位，遂建宋朝。後周為木德，木生火，故宋朝為火德，故尚赤紅之色。元朝末年群雄起義，朱元璋曾經參加的「紅巾軍」打著昔日大宋旗號，所以頭巾顏色也取赤紅。
蒼龍於洶湧海水間騰躍，雄健壯碩，爪牙鋒利，叱咤其中，大有氣奪千里之勢。幼龍於驚濤海面中迎蒼龍而起，二龍四目相對，教子之殷切期望躍然瓷上，是為蒼龍教子。
蒼龍教子圖源自永樂一朝，望子成龍雖為普天下父母之寄望，但對永樂帝乃至後來追摹其御瓷之風的雍正，均可說是另有一番心頭滋味。
朱棣當初是起兵造反，奪親姪建文帝之位而代之，故定必全力培育自己的嫡長子朱高熾（洪熙帝）成才，確保他不會同樣遭遇親王奪權之害。對雍正來說，弘曆（乾隆）不僅是愛兒，更是父親康熙隔代欽定的繼承人，背負了兩代帝王的殷切期望。
滿清入關後極度著重皇子教育。皇帝會挑選儒臣作諸皇子師傅，並時常親自督促諸皇子。皇子學習課程既有滿文、漢文、蒙文、經史等文化課，亦有騎馬、射箭等軍事訓練科目。康雍乾三帝之所以能開創一時盛世，與幼年教育有莫大關係。
明永樂 釉裡紅海水錐拱蒼龍教子圖梅瓶｜中國嘉德，2021年秋拍，RMB 74,750,000成交
康雍乾三帝開創一時盛世，與幼年教育有莫大關係。圖為《雍正帝讀書像軸》，現藏北京故宮
美國藝術投資基金Xiling Group收藏的永樂朝例子
北京故宮的雍正朝例子
永樂作品原形，兩岸故宮皆有珍藏，另瑞士玫茵堂亦有一舊藏，後來成為美國藝術投資基金Xiling Group所有。去年北京拍賣，也有一件堪作比較的永樂釉裡紅蒼龍教子圖梅瓶，尺寸較大，高41cm，RMB 7,475萬易手，名列2021年度全球瓷器十大成交的第三位。
至於雍正同類作品，則見於北京故宮、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香港望星樓、瑞士鮑爾基金會等重要公私收藏。
對比之下，永樂梅瓶豪放渾厚，筆觸奔放靈動、揮灑自然。及至三百年後的雍正朝，燒造技藝獲得長足發展，又由因應當世美學創新改革。
故雍正仿永樂器釉裡紅梅瓶，保留了永樂飛龍迤邐之姿的同時，整體造型變得更加雋秀，線條更為優美工整，紋飾清晰、發色均勻，釉面清潤厚腴，如脂似玉，宛如影青呈色，細節之處一絲不茍，符合雍正帝審美標準。
清乾隆 釉裡紅九龍圖抱月瓶 「大清乾隆年製」款
高度：25.8 cm
來源：
- 英國私人藝術品商收藏，康沃爾，英格蘭
- 重要私人收藏，購自1970年代
- 香港蘇富比，2008年10月8日，編號2208
- Eskenazi，倫敦
- 北美十面靈璧山居舊藏，編號EK352
展覽：
- 《弘曆的世界——乾隆御製詩文稿、蘭亭圖帖緙絲卷暨重要宮廷藝術特展》，保利藝術研究院、保利藝術博物館，北京，2021年4月23日-5月10日
出版：
- 《中國藝術品經眼錄——埃斯卡納齊的回憶》，2012年，頁346，圖版425
- 保利藝術研究院，保利藝術博物館，《弘曆的世界》，2021年，編號10
展覽及出版：
- 《龍翔九天——元明清御用龍紋瓷器展》，保利藝術博物館，2020年，編號046
估價：HK$15,000,000 - 20,000,000
乾隆繼承大統以後，勵精圖治，文治武功，把滿清推上另一個盛世。當初雍正冀盼關切的幼龍，已經獨當一面，毋負九五之尊大名。
本抱月瓶白地配襯釉裡紅為飾，腹部繪九龍穿梭祥雲，翻騰江海，五爪分張，恰應乾隆御宇天下，國力隆盛之氣象。《易經》有曰：「九五，飛龍在天，利見大人」，言即聖人有龍德、飛騰居天位。九龍圖紋佈局多如本瓶，正前方五龍，背面四龍，以符九五之數。
雍正朝的釉裡紅，製作比康熙精細，多用輕描淡繪手法，故色調也不似康熙時的濃艷。乾隆釉裡紅則多發色濃麗，紋飾清晰，並有深淺不一的多層次色階。
抱月瓶乃瓷器界經典名物，創燒於明代，由形似滿月而得名。器形源自波斯、西亞伊斯蘭地區，在當地是盛水裝酒用的金屬器具：上方口部漸收，可防止液體溢出；兩側繫耳用來綑綁繩索，吊繫於人、馬、駱駝之上，方便移動。
器形傳到中土後，因文化差異而轉化成瓷器，實用功能不再，自此成為陳設裝飾器。
至清代，御窯追慕永宣同類造型瓷器，並加以化裁，在乾隆一朝燒造最盛。抱月瓶形制典雅尊貴，透出皇家獨有氣派，深受乾隆喜愛，曾多次諭旨督陶官唐英為之燒製。
本瓶高約26 cm，在抱月瓶世界中屬小巧者，比大尺寸器另有一番玲瓏討喜之感，往往是資深老藏家的首選。
華盛頓弗利爾美術館收藏的十三世紀西亞金屬抱月瓶
抱月瓶曾由「中國古董教父」Eskenazi經手
來源方面，本瓶起碼可追溯至1970年代，2008年在香港蘇富比以HK$962萬易手，先成為「中國古董教父」Eskenazi雅蓄，再藉這位古董大腕之手成為十面靈璧山居珍藏。唯一傳世而與本品同類者，僅見香港蘇富比2001年拍場之例。
1989年，晚明名家吳彬《十面靈壁圖》在紐約上拍，US$121萬成交，寫下中國古書畫拍賣紀錄。此金額在80年代尾聲無疑是天價，而這項紀錄此後亦保持多年未破。這位美國藏家得此珍品，愛之如惜，也就以之作為藏竇之名，是為「十面靈壁山居」。
山居主人自此陷進中國藝術當中，由古書畫出發，開始涉獵家具、陶瓷等範疇，對藏品要求嚴格而毫不馬虎，最終成為當世重要收藏名家。以陶瓷為例，皆有真正專家為之把關：高古瓷器大都購自紐約名古董商藍捷理（J.J. Lally），明清官窯則多來自Eskenazi。
最近數年，保利基本上是取得十面靈壁山居的獨家委託，不但《十面靈壁圖》重出江湖以RMB 4.46億榮登「中國古書畫之王」寶座，高古瓷、明清官窯、乃至明式家具都引來無比熾熱的競投氣氛，成為收藏界熱話至今。
《十面靈壁圖》重出江湖以RMB 4.46億榮登「中國古書畫之王」寶座
清嘉慶 黃釉刻「蒼龍教子」雲龍紋天球瓶 「大清嘉慶年製」款
高度：29.5 cm
來源：
- 香港蘇富比，1997年4月29日，編號602
- 香港蘇富比，2010年10月8日，編號2661
- 北美十面靈璧山居收藏，購自Eskenazi，編號EK393
出版：
- 《清代瓷器賞鑑》，錢振宗，1995年，圖255
- 《大樸尚簡——明清單色釉瓷器菁華展》，保利藝術博物館，北京，2018年，編號28
- 《龍翔九天——元明清龍紋御用瓷器展》，保利藝術博物館，北京，2020年，編號61
展覽：
- 《大樸尚簡——明清單色釉瓷器菁華展》，保利藝術博物館，北京，2018年，編號28
- 《龍翔九天——元明清龍紋御用瓷器展》，保利藝術博物館，北京，2020年，編號61
估價：HK$3,500,000 - 5,500,000
中華歷史之中，黃色很早就為帝王所尚，至唐朝更明確地成為御室用色，百官平民皆盡禁穿。有明之世雖然尚紅，但黃色同樣位極尊崇，黃釉瓷器便是皇室御用，民間決不能用。清承明制，黃釉繼續擔當皇室標誌。
由於黃釉如此矜貴，故現代仿製贗品多如繁星，令許多收藏家即使萬分喜歡，亦因卻步而不敢貿然購藏。是次此件嘉慶朝的黃釉天球瓶，兩度於香港蘇富比易手，又如上述抱月瓶般先後由Eskenazi及北美十面靈壁山居經手。有大行家與大藏家把關，諸君盡可放心競逐之。
《清代瓷器賞鑑》，錢振宗，1995年，圖255
通體施黃釉，色近杏黃，釉層明潤，頗具玻璃質感。釉下劃刻 蒼龍教子圖，祥雲迭現，形態各異，深得洶湧之象，但見五爪蒼龍自祥雲中探身而出，神情兇猛，身姿矯健，大有氣奪千里之勢。足脛處海浪翻滾，幼龍自其中躍起，與側首下顧的蒼龍深情對望。
如此製作工藝頗為不易，需在素胎描繪底稿，再以鋒利尖錐沿紋飾在素胎上刻劃。工匠須有百倍信心，方能運刀如筆，使得紋飾生動流暢。刻花完成後，通體再施黃釉入窯燒造，方能成此佳器。
嘉慶主政以後，誅殺父親寵信的大貪官和坤，平定白蓮教叛亂，為清官李毓昌伸冤，平反好些文字獄，惟個性因循，真正顯著的功績不多，晚年更是無力阻止朝廷腐化。他看著蒼龍教子圖，會否有感辜負了父親乾隆的期望？
郎世寧等《弘曆雪景行樂圖軸》，現藏北京故宮，描繪了乾隆與眾皇子在宮苑賞新年初雪的情景
天球瓶器形同樣受到西亞金屬器啟發，球形鼓腹，因似天上星球而得名。天球瓶始燒於明朝永樂、宣德年間，當時以青花為主；及至有清一代，嶄新工藝令之更上一層樓。
上面說過，此類尺寸的瓷器更受資深藏家歡迎，其實背後是有所原因的。瓶、尊一類，如這天球瓶般在20多到30cm高度，比起更為碩大的尺寸，豈非更有機會在古代為帝王所親自上手把玩？
清雍正 鬥彩雞缸杯 「大明成化年製」款
高度：5.8 cm
來源：
- 1920年代天津開灤煤礦總經理英國人納森‧哈里森（N.C Harrison）收藏，傳為清宮舊藏
- 倫敦蘇富比，1967年5月16日，編號153
- J. Harris Phillips 及 Harris收藏
- Mr. Evans收藏，入藏於1970年2月23日（附購買收據)
- Canterbury拍賣，2012年5月22-23日，編號77
出版：
- Soame Jenyns，《Later Chinese porcelain: The Ch'ing Dynasty, 1644-1912》，倫敦，1951年，圖版CX，圖3B
估價：HK$1,200,000 - 1,800,000
2014年，成化鬥彩雞缸杯在香港舉槌，由上海名藏家劉益謙以HK$2.81億天價投得，刷新全球瓷器拍賣紀錄。經此一役，即便是普羅大眾也懂得「雞缸杯」大名。
其實早在明代本朝，雞缸杯已是千金難求的絕世珍器。崇禎年間成書的《帝京景物略》有言：「成杯，茶貴於酒，採貴於青。其最者，鬥雞可口，謂之雞缸。神廟、光宗，尚前窯器，成杯一雙，值十萬錢矣……」
清宮追慕前朝美學者眾，而雞缸杯當為代表，仿作材質除了瓷器以外還有玉器，足見如何為帝心所喜。
台北故宮的成化本朝例子
台北故宮的乾隆仿成化玉製雞缸杯
鬥彩濫觴於明代宣德，極盛於成化，具體做法為先於瓷胎上以青花繪製紋飾輪廓，罩以透明釉高溫燒造，再於輪廓內填以各種彩料，入窯低溫烘烤而成，集釉下與釉上彩之美於一身。清代雍正時期，鬥彩瓷燒造取得不輸成化之成就，方能燒製出如此出色的雞缸杯。
此杯造型輕盈優美，散發出一種陰柔婉約之氣，唯雍正御瓷獨有。胎質細膩，撫之似玉，釉質滋潤瑩澤，青花淡恬幽雅，彩繪絢麗清新，畫筆生動傳神，圖中群雞皆神采欲飛，「牝雞逐隊雄雞絢，金尾鐵距首昂藏」，翎毛尤極工致，絕非庸手能及。
杯底圈足內最能象徵皇權的年號落款，也直接以青花書前朝的「大明成化年製」，足見雍正帝在藝術方面的廣闊胸襟。
此杯來源可追溯至二十世紀初，由納森‧哈里森（N.C Harrison）收藏。
哈里森家族該時為天津開灤煤礦掌陀人，把控當地乃至全國礦業大權。開灤煤礦，本為華商灤州礦務與英商開平礦務聯合經營，後來於近代動蕩歷史中數度改制易權，如今為國有煤炭企業開灤集團。
1924年，溥儀被軍閥馮玉祥趕出紫禁城，避居醇親王府一段時間後，翌年逃往天津租間。他抵達天津後，將一批清宮珍藏變賣予哈里森，當中就包括了此件雍正鬥彩雞缸杯。
清雍正 鬥彩雞缸杯｜香港佳士得，2006年春拍，HK$2,584,000成交
河北開灤國家礦山公園於2005年開始興建，展示開灤逾百年歷史
清嘉慶 粉彩百花不落地燈籠瓶 「大清嘉慶年製」款
高度：33.8 cm
來源：
- 紐約重要藏家家族收藏，1980年入藏，後由家族傳承
- 紐約佳士得，2019年9月13日，編號1134
估價：HK$6,000,000 - 8,000,000
這種鋪滿花卉枝葉的裝飾風格，曾經在歐洲中世紀盛行一時，當時主要見於紡織藝術，稱為「millefleurs」（意即千朵花）。
在中國，「百花不落地」瓷器始燒於雍正一朝，另有「萬花錦」、「百花不露地」等諸般稱呼，寓意萬花獻瑞，盛世長春，可講大清早期錦繡山河之縮影。
然雍正朝的百花不落地，花葉之間很多時還會留下些白地襯托。及至乾隆之世，在康雍兩世製瓷基礎上更步一步，圖案新穎，華縟多姿，特殊品種堪稱一代之奇，工藝投巧更是突出，幾類鬼斧神工。此燈籠瓶花葉似海密佈器身，真正做到「百花不露地」，正是承襲了乾隆美學。
此類百花不落地圖紋，亦令人想起歐洲油畫的花卉靜物作品。
歐洲古典靜物油畫，上繪花朵非但來自四時季節，更有些是異地植物，絕不可能同時同地盛放，所以藝術家需憑草圖記錄，再加諸幻想創作力把之融於一畫。
百花不落地也一樣，以此燈籠瓶為例，有牡丹、荷花、梅花、菊花、月季、牽牛、玉蘭等諸般四時花卉。即使是清宮御花園，也難以讓之同時綻放。畫師要把它們統統繪於瓶上，令之爭艷鬥麗的同時，又要保持構圖繁而不亂，極考功夫。
繪畫數之不盡的諸般花卉，單是需要調製的各色顏料已是難以想像，製作成本可想而知。
瓶尊以外，嘉慶朝的百花不落地也有杯碗等器，可參考上海博物館收藏的景德鎮窯粉彩百花紋杯。
清嘉慶 景德鎮窯粉彩百花紋杯｜上海博物館
清雍正 鬥彩竹枝紋碗 「大清雍正年製」
直徑：10.1 cm
來源：
- （傳）香港謝兆邦收藏。謝兆邦先生為香港著名的企業家，中正藥房老闆，1946年在香港設立「京都念慈菴總廠有限公司」，為家傳戶曉的中藥品牌
估價：HK$4,500,000 - 6,500,000
賞畢上述的百花不落地，再看此鬥彩竹枝紋碗，即見雍正乾隆父子倆審美之異。
乾隆官窯瓷器，工藝之繁複令人驚嘆，製作不惜工本，極盡工巧之能事，圖紋呈現一派綺艷風氣。相對而言，雍正美學則以幽淡雋永、清雅俊秀見長。
此碗正是一例，器內白釉無紋，外壁雖以鬥彩飾之，卻沒有用上七彩繽紛的釉色，而僅以綠彩繪翠竹，些許葉尖填紅彩以示枯黃，正屬雍正鬥彩紋飾簡單高雅，釉色清麗脫俗的典型作品。
此小碗應為雍正皇帝用來品茗的「茶圓」，原屬紫禁城茶庫之物品。
《雍正十年各作成做活計清檔》十一月二十七日曾載：「司庫常保、首領李久明、薩木哈奉旨：今日呈進黑菊花蝶，嗣後，少畫些青山水。茶圓、酒圓畫的俱要，再畫些。其畫青竹子茶圓，但竹子不宜青色，嗣後，青色竹子不必畫。欽此。」此鬥彩翠竹或為修正過後的竹紋茶圓。
台北故宮的雍正朝同類例子
竹常綠，夏不畏暑，冬不懼寒，與松樹和梅花合稱「歲寒三友」，象徵「事不難，無以知君子」的堅毅理想人格。竹子中空有節，在中華文化中又有虛心與節氣之意，故自古深受古代文人所喜。
雍正本人亦作《題墨竹詩一十二首》讚美竹子，故其御窯在竹紋瓷器燒造上亦往往特別講究。
公共收藏方面，則台北故宮與南京博物院皆有相同例子可考。
美國大都會博物館藏近例
保利香港2022十周年拍賣會
預展及拍賣：2022/7/9-14
地點：香港會議展覽中心 展覽廳1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