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界傳統有「3D」說法，即死亡 Death、債務 Debt、離婚 Divorce，為藝術品釋出市場的三大主因。2023年伊始，便有因為離婚而登上拍場的藝術收藏，今次的主題是西洋古典大師。

10幅Fisch Davidson收藏的巴洛克畫作，近日於紐約蘇富比上陣，結果悉數售出，合共拿下近US$4,960萬成交額。其中，魯本斯（Peter Paul Rubens）的聖經故事油畫，以逾US$2,690萬（HK$2.1億；NT$8.1億）易手，成為這位肖像大師的第三高價拍賣作品。

「Fisch Davidson」取自兩位已經離異的收藏家姓氏，男方Mark Fisch是紐約地產商，女方Rachel Davidson則為紐澤西州高等法院退休法官。

Mark Fisch（左）與Rachel Davidson（右）及兩人的女兒

Lot 5｜魯本斯（Peter Paul Rubens，1577-1640）《莎樂美收下施洗者聖約翰的頭顱》油彩 橡木畫板（藝術家第三高價拍賣作品）

創作時間：約1609年
尺幅：94 x 101.8 cm
來源（The Value翻譯）：

• 西班牙皇室收藏，馬德里皇家城堡，午間畫廊，記錄於1666-1700年
• Le Camus家族（根據畫作背面的紅色蠟印）
• 應為M. de Merval，及其於1768年5月9日的巴黎拍賣
• 法國蒙塔日私人藏家
• 楓丹白露市Drouot拍賣，1987年6月14日（上述藏家委託出售，畫作當時記錄為魯本斯工作室所繪）
• Charles Bailly購於上述拍賣
• 紐約蘇富比，1998年1月30日，Lot 137（上述藏家委託出售）
• 紐約，Otto Naumann, Ltd及密爾瓦基，Alfred Bader，購於上述拍賣
• 拉斯維加斯，Steve Wynn，1998年，購自上述來源
• Steve Wynn於2000年把之售予拉斯維加斯的美高梅大酒店（MGM Grand）
• 現藏家Mark Fisch及Rachel Davidson於2000年自上述來源購入

估價：US$25,000,000 - 35,000,000
落槌價：US$23,500,000
成交價：US$26,926,000

拍賣行：紐約蘇富比
專場：巴洛克：Fisch Davidson大師級典藏
拍賣日期：2023/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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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之前，行方已為畫作覓得「不可撤回的出價」（IB），確保不會流拍。現場競投氣氛淡靜，由電話席的Christopher Apostle（古典大師繪畫部主管，紐約）以US$2,350萬一口價投得，連佣US$2,692萬售出。觀乎出價情況，以及落槌價與估價的差距，買家相信便是拍前承諾IB的競投者。

《莎樂美收下施洗者聖約翰的頭顱》歸入Fisch Davidson收藏前，曾為賭業大亨史提夫永利（Steve Wynn）所有。

魯本斯是17世紀名畫家，就像「印象派及現代藝術」的莫內、梵高、畢加索，在古典油畫世界無人不識。事實上，他的《無辜者的屠殺》於2002年在倫敦以£4,950萬成交後，穩坐「拍賣史上最貴古典油畫」寶座15年之久（買家為加拿大前首富Kenneth Thomson，後捐予安大略美術館）。直到2017年，達文西《救世主》以US$4.5億天價易手，這個紀錄才被打破。

至於魯本斯的第二高價拍賣作品，則屬《羅得與他的女兒們》所有，於2016年在倫敦以£4,480萬易主。

Christopher Apostle為電話上的客戶投得魯本斯畫作

無辜者的屠殺 Massacre of the Innocents｜142 x 182 cm，2002年倫敦蘇富比，£4,950萬

羅得與他的女兒們 Lot and His Daughters｜190 x 225 cm，2016年倫敦佳士得，£4,480萬

魯本斯乃「法蘭德斯畫派」（Flemish Painting）代表人物。大體來說，畫派以安特衛普為中心，包括今日的比利時、盧森堡、法國東北部地區，於15-17世紀達至巔峰，與同期的荷蘭黃金時代藝術分庭抗禮，作品經常以神話或聖經為主題，今回舉槌的《莎樂美收下施洗者聖約翰的頭顱》也不例外。

畫中故事出自《馬太福音》和《馬可福音》。話說猶太王希律娶嫂為妻，惹來施洗約翰批評斥罵。希律王極為不滿，惟對方是有名的先知及義人，不能隨便殺害，只有把之囚於牢房。

雖然古代倫理標準不似今日，但希律一家的關係也變得有點太混亂。本來的嫂子希羅底，成為了希律妻子；希羅底的女兒莎樂美，本來是希律姪女，如今卻成為了他的繼女。

希律王生日之時，莎樂美在席間跳舞助興，引得繼父擊節讚賞。希律王為了獎勵繼女，承諾只要莎樂美想，即使是一半國土，他也會雙手奉上。

被斬首的施洗約翰

莎樂美看著盤上的約翰頭顱

莎樂美聞言，跑到母親身邊問她應該要怎樣的賞賜。母親對約翰的指責懷恨在心，便叫女兒向希律王要約翰的首級。

希律王雖然百般不願意，但君無戲言，只得下令斬了約翰的頭，讓士兵把之放在盤上，送到莎樂美面對。今次拍賣的魯本斯畫作，便描繪了這個時刻。在聖經故事的框架外，魯本斯又加入藝術家的創思，讓莎樂美的女僕掐住約翰的舌頭，嘲笑他口舌招尤，為畫面增添了戲劇般的張力。

19世紀，才子王爾德（Oscar Wilde）把這段故事寫成戲劇《莎樂美》，後來再被改編成經典歌劇。改編版本的情節可說頗為誇張，例如莎樂美傾慕施洗約翰，欲與對方共赴巫山卻不得要領。她求得希律王殺死約翰後，不但對著男方頭顱談情說愛，更火熱親吻頭顱上的嘴唇。希律王觀此情景，極感驚恐，便下令把莎樂美也殺死。

西方藝壇近來興起一個說法，指昔日為市場藍籌的古典油畫，如今已日落西山，被現當代藝術取而代之，連《紐約時報》也專門撰文探討。且看2023年，古典油畫拍賣能否扳回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