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將軍與法藉越南人扯上關係? 傅抱石《西山夜渡圖》暗藏玄機

香港蘇富比秋拍,中國書畫部門有兩幅「估價待詢」巨作,上回說過李河染的《千巖競秀萬壑爭流》,這次便跟大家分享傅抱石《西山夜渡圖》。此畫上繪軍隊行軍之勢,而畫中人為東漢時期的將軍、段熲。但行方卻表示,傅抱石所畫此「段將軍」,竟是位法藉越南人?箇中玄機,還請聽其部門主管、張超群娓娓道來。


傅抱石《西山夜渡圖》設色紙本 立軸 

拍品編號:1291
創作年份:1945年
尺寸:177.8 x 57 cm
鈐印:「傅」、「抱石」、「抱石大利」、「𨌰跡大化」、「往往醉後」、「新喻」、「上古衣冠」、「乙酉」。
來源:本幅乃畫家特為法籍越南人杜安之父而製
估價:待詢(The Value得悉為HK$30,000,000)


香港蘇富比,中國書畫部主管張超群

問:此畫有何特別?

張:傅抱石這幅《西山夜渡圖》是畫家在40年代,創作最頂峰時期的一張稀有作品,此畫亦在充滿戲劇性的情況下所誕生,題材在中國繪畫史上可謂前無古人。而以此題材作畫的淵源,可以追溯至40年代,一個叫杜安的人身上。

問:杜安是甚麼人?

張:他是一個法藉越南人,在1943至1945年,亦是抗戰期間,他身負政治任命來到中國,算是支援抗戰,因為法國是同盟國成員之一。其實他的祖先是大概在明末清初的時候先在中國,然後才再到越南,所以他身上亦有中國人的血統。

張(續答):雖然他未必懂中文,但來到中國重慶,他希望藉此機會追查家族歷史與中國的關係,結果他在史藉上找到一個認祖歸宗的方法。就是春秋鄭國時期,一個姓「段」的鄭莊公兄弟。因為杜安的拼音「Doan」跟國語的「段」接近。

問:跟此畫有何關係?

張:這幅畫的人物是東漢時期的將軍,叫段熲,最大功績是當時率領軍隊在晚上對付「羌族」,東羌和西羌,攀過西山。杜安覺得這段歷史跟他很有淵源,故出此題目委託傅抱石,希望後者能畫出與祖先相關的故事。


這樣聽來不就是一個普通委託嗎?畫一個東漢將軍,有甚麼特別呢?為甚麼張老師表現得如此雀躍,又以「前無古人」來形容此畫題材呢?



傅抱石

問:這題材有甚麼特別?

張:這題材對傅抱石來說是很大考驗,因為前人並無太多記載,沒有史實或資料能借鏡。此外,在抗戰期間,兵荒馬亂,生活朝不保夕。在沒有太多文字或圖像參考的情況下,他要畫一幅從來沒有處理過的題材,這完全是靠傅抱石對歷史的理解和想像而產生。

問:為何張老師會感到如此震撼呢?

張:因為作夢都沒想到傅抱石有這樣的作品,而且仍保留下來,還在與杜安有關的收藏者手裏。這題材的作品,我們一年多前曾賣過一張,原來同類型題材還有一張,但處理手法完全不同。那幅畫除了他的藝術價值外,對研究傅抱石的人來說亦是很重要的參考資料。

張(續答):如果作品沒有在世人面前出現,大家不會知道他曾畫過這題材的作品。而此圖再次重現,令研究傅抱石的範圍再擴大,亦更深入。於我而言,此畫很難得。而且傅抱石的經典構圖, 筆法都盡見於此畫,從他成名到至今備受追捧,在畫人物方面,相信沒有很多張能畫得像這幅出色。而且此圖能保存原貌至今,從1945年8月至今,已有七十多年,非常難得。

問:你認為此畫最珍貴地方何在?

張:你會對傅抱石的故事,有不同的想像。而且杜安這個身份神秘的人,卻和傅抱石的關係是如此的好。但這都在史料上已難以追查,即使現存的史料亦不一定正確,所以最好是看到實物。

張(續答):除了看到其藝術價值外,亦能為畫家的生平,經驗,不同方面提供線索,有助大家對畫家的整體認識。所以很多時價值不只是成交價賣到多少,這是市場上的商業決定,但畫作還有另一方面的價值就在那些地方。


在這幅《西山夜渡圖》旁,赫然見有一幅較小,主題卻很相似的畫。細看之下,畫旁竟沒有任何拍品資料,難道此畫不在拍賣之列?莫非此畫就是張老師提及,一年前賣過的同類型畫作?


問:這幅畫是?

張:同樣的題材,傅抱石畫了兩幅,這就是另一幅。兩幅畫雖然題材、委託者、創作時間都一樣,但處理手法卻完全不同。有幸上次的買家借出此作,讓兩幅畫同時放在一起。此畫並不在拍賣之列,只是特意借來讓大家欣賞。

問:兩幅畫有何不同?

張:是次上拍的《西山夜渡圖》,前景十分清晰,騎著白馬的是官,身旁有支寫上「段」字的旗,描繪段熲帶領眾將。此畫構圖很緊密,有種壓迫感,表現祟山峻岭,軍隊如何穿梭小徑來追撃敵軍,比較寫實,接近傳統。

問:另外一幅呢?

張:雖然兩者都是在晚上度西山,但另外這幅卻很開闊,除了前面的眾軍,後面呈現一種遠景,推遠了景心,稍為抽象,接近現代的表現方法。



拍賣詳情

拍賣行:香港蘇富比
拍賣場次:中國書畫
場次編號:HK0741
拍品數目:291
預展時間:
9/28|10am - 5:30pm
9/29|10am - 8pm
9/30|10am - 8pm
10/1|10am - 6:30pm
拍賣時間:
部分1|2017/10/2|10am(拍品 1201 - 1311)
部分2|2017/10/2|2:30pm(拍品 1312 - 149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