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收藏界有「撿漏」、「吃仙丹」一類之說。意思是有人以遠低於市價的金額,成功購下珍罕古玩,通常是因為賣家不識其真正價值所致。
英國林肯郡一場小型拍賣就上演了如此一幕。
主角為一件青瓷三足爐,據悉屬於當地一對已離世夫婦所有,一直置於飯廳餐櫃之上。由於拍賣行認為它只是普通中式古董花盆,故估價僅定於£500 - 800,豈料卻惹來激烈競投,終以£32萬落槌,連佣£38.5萬(HK$415萬;NT$1,450萬)易手。
事件登上英國報章,指此三足爐的成交價之所以遠超預期,全因買家相信它乃是傳世品不足百件的北宋汝窯。若真如此,這位買家絕對是「撿到大漏」、「吃到大仙丹」,皆因汝窯真品動輒能以數千萬、乃至逾億港元成交。
若真如此的話。
Lot 392|中國青瓷花瓶
高度:13cm
來源(The Value整理):英國林肯郡一對離世夫婦
估價:£500 - 800
落槌價:£320,000
成交價:£385,000
拍賣行:Stamford Auction Rooms
拍賣日期:2021/8/28
拍賣於上月28日舉槌,拍賣行名為Stamford Auction Rooms,位於英國林肯郡斯坦福(Stamford)鎮,距離倫敦約兩小時車程。
綜合行方和當地報道,事情緣於林肯郡村落的一對夫婦。兩人離世後,親戚到其寓所打點整理,發現有好些古董,故邀請拍賣行前來鑑賞估價。
行方代表在飯廳餐櫃之上,看到這件青瓷三足爐。由於上面沒有款識,拍賣行又不甚了解中國古董,所以只稱它為「中國桌上花盆」,估價定於£500 - 800。
拍賣現場
豈料拍賣當天,這件三足爐引發一場激烈的三方爭奪戰。三方分別為:網上競投、來自意大利的電話競投、以及一位親臨現場的倫敦人。最終,倫敦人以£32萬落槌價拿下心頭好,連佣成交價為£38.5萬(HK$415萬;NT$1,450萬)。
英國傳媒近日相繼報道此宗新聞,說買家相信此三足爐乃是北宋汝窯真品。
對如此成交金額,行方非常滿意,事關其此前之拍賣紀錄只是£7.2萬,由一枚九克拉鑽石戒指寫下。
不過,若然行方事前知道汝窯成交紀錄是HK$2.94億*的話,或許就沒有那麼滿意了。
*編按:2017年10月,著名藏家曹興誠的「北宋 汝窯天青釉冼」在香港蘇富比拍賣,連佣HK$2.94億易手,一度成為史上最貴瓷器。紀錄後由「清乾隆 御製洋彩雕瓷有鳳來儀轉心瓶」於今年6月,在北京保利以RMB 2.65億(約HK$3.26億)所破。
北宋 汝窯天青釉冼|2017年10月,香港蘇富比,HK$2.94億成交
宋朝五大名窯:汝、官、哥、定、鈞,當以汝窯居首。只要是陶瓷收藏家,聽到汝窯兩字定必兩眼發光。公認的傳世完整汝窯不足百件,絕大部份在兩岸故宮和其他頂尖博物館手中,多見盤、圓洗、水仙盆。
若此三足爐真為汝窯,那麼正式名稱應為「汝窯弦紋三足樽式爐」。
此類汝窯三足爐,乃是仿漢代銅器造型。直口,平底,口徑和底徑相若,下承三足,通體滿施天青色釉,瑩潤光潔,釉面開細碎紋片,足端無釉。
外壁近口沿處、近底處各凸起兩道弦紋,腹部中間凸起三道弦紋。至於底部,一般會有五個細小支釘痕,乃是燒製時留下的痕跡(是次拍賣的三足爐並無底部照片)。
另一張官方發佈的三足爐照片
瓷釉開片,層層相疊,稱為「冰裂紋」。如此現象是因為胎、釉膨脹系數不同,而在焙燒後冷卻時所形成,在瓷器流傳過程中,如遇冷熱變化仍會繼續開裂。
這本為缺陷,惟因其片紋自然天成、生動有趣,變成收藏家所追求的紋飾。
文獻記載,汝窯為宮廷燒造瓷器的時間在北宋晚期,學者推測大約僅20至30餘年。由於燒造時間極短,致使窯汝極為珍貴。北京故宮指出,已知傳世汝窯三足樽式爐僅3件,分別藏於北京故宮本身、大英博物館、和美國辛辛那提美術館。
若然是次英國小型拍賣的三足爐為真品,那麼就是不為人知的第4件了。
北宋 汝窯弦紋三足樽式爐|北京故宮
北宋 汝窯弦紋三足樽式爐|大英博物館
北宋 汝窯弦紋三足樽式爐|辛辛那提美術館
筆者數次強調「是次拍賣的三足爐若然為真」,並非因為肯定它是贗品,而是認為真偽問題暫時很難定斷:
一、汝窯是收藏界的夢幻逸品,公認傳世完整品不足百件,基本上都有明確紀錄。如此珍器,出現在林肯郡村落一對離世夫婦的家中,雖非絕無可能,但機會率也是極低。
二、大部份汝窯都由頂級博物館珍藏。即便經驗豐富的名古董商,曾買賣過汝窯、或有機會仔細研究的,相信也是屈指可數。
三、來到2021年,頂級的古董造假技術已經可以用鬼斧神工來形容。真偽與否,專家很多時需要上手鑑賞,親身察看,方能定斷。三足爐在英國一場規模很小的地方拍賣成交,很少人親身鑑賞過它。只說呈色,官方圖片每一張看上去都不盡相同。單憑照片要判斷真假,無疑極為困難。
汝窯真品,動輒能以數千萬、乃至逾億港元成交。此件三足爐如今為人所知,相信不少古董商、拍賣行、乃至博物館都甚有興趣,估計我們不久就會聽到它的新消息。
又另一張官方發佈的三足爐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