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收藏圈之中，「撿漏」、「食仙丹」的故事往往最令人嚮往。意思是賣家走漏眼，讓買家以遠低於市價的金額，成功購下珍罕古玩。

話說有古董地攤老闆，拍了一段抖音影片，成功以RMB 400售出一尊破舊骯髒的達摩像。本來，這只是千萬抖音影片中平平無奇的一員。

豈料在污漬裂痕之下，這尊達摩像竟然是貨真價實的「何朝宗」款明朝德化白瓷，近日在中貿聖佳舉槌引發熾熱競投，歷經20分鐘60口叫價後，以逾RMB 1,200萬（NT$5,200萬）高價易主。

從RMB 400到RMB 1,200萬，整整升值了3萬倍之多。

Lot 1025｜明 何朝宗製德化窯達摩坐像 

款識：「何朝宗」篆書款
高度：28.5 cm
估價：RMB 1,800,000 - 3,800,000
落槌價：RMB 10,500,000
成交價：RMB 12,075,000

拍賣行：中貿聖佳
專場：逸玩 - 戶出及文物退還瓷器雜項專場
拍賣日期：202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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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攤老闆拍攝的抖音影片截圖，可見達摩像當初狀況欠佳

上文附載的半分鐘影片，便是地攤老闆為推銷這尊達摩像，剪接照片所製成的。

他相當有心，配上了內地歌手鶯歌主唱的《五台山拜佛》作背景音樂。只是影片像素不高，無法看清達摩臉相，也沒有拍到「何朝宗」落款。

與此同時，造像當時狀況欠佳，身上有許多污漬，裂痕亦是明顯，未能引起太多人興趣，結果只能以RMB 400的價錢售出。

不過造像清洗過後，不但葫蘆框「何朝宗」款清晰可見，精雕細琢的達摩臉相更是驚為天人。The Value專家團隊在拍賣前夕上手鑑賞，亦判斷它是如假包換的何朝宗製明朝作品。

達摩像拍賣前，The Value專家鑑賞拍攝的照片

拍賣前夕，The Value專家以特別燈光查看造像狀況的照片

達摩像拍賣前，The Value專家鑑賞拍攝的照片

一般而言，古董價值深受狀況好壞影響。同一件古玩，品相完美與破損崩爛的，成交價往往差天共地。

那麼此尊裂痕明顯的達摩像，為何仍能高價成交？

瓷器裂痕，簡單可以分為先天與後天兩類。先天的裂痕，乃是入窯燒製時造成的，稱為「窯裂」。意思是瓷器當年出窯後，古人已經知道有「窯裂」，但並不介意，所以現在也不視為甚麼大問題。The Value專家親身鑑定後，確定達摩像的便是「窯裂」。

至於佛像鑑藏，最重視的是臉相，其次還看頸部以及手腳是否完整。本尊達摩像，臉相工藝之精彩相信不用筆者多言，至於手腳在設計上都由衣袍蓋著。

儘管在地攤影片中看似破舊，其實達摩像的狀況是相當不俗。

是次拍賣的達摩像

 

明 「何朝宗」款渡海達摩像｜北京故宮博（原陳於承德避暑山莊或盛京皇宮）

明朝（無款） 德化白釉達摩坐像｜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

明代德化窯白瓷以瓷雕聞名，力求完美玉質感，在瓷壇上獨樹一幟。德化瓷雕題材多為觀音、達摩等佛教人物，有些塑像背部戳有工匠印記，包括何朝宗、林朝景、陳偉、張壽山，其中即以何氏名聲最為顯赫。

這位一代匠人特別強調神情刻劃，創作的人物瓷塑，吸收了魏晉南北朝以來佛教造像的優秀傳統，使之具有超凡脫俗之軒昂氣宇，令常人仰之彌高。同時，他又根據各種神祇的不同特性，從現實生活中加以提煉，使之和藹可親，卻沒有媚俗感。可說是望之儼然，即之也溫。

臉相以外，身軀處理亦是精彩。衣紋細緻自然，透過垂拂流轉的衣褶，隱露出衣袍下的肢體形態，極考功夫。

德化白瓷傳統上不特別受到重視，直到最近十年愈來愈受收藏家垂青，拍賣金額亦水漲船高。2017年，一尊「何朝宗」款的德化白釉渡海觀音像（下圖）在香港佳士得舉槌，估價HK$1,000萬，結果以HK$1,930萬易手，刷新德化白瓷成交紀錄。

明十六/十七世紀 德化白釉渡海觀音立像「何朝宗印」款｜2017年，香港佳士得，HK$1,930萬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