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世米芾行書真跡 台北故宮「國寶聚焦」展覽亮相

歷史上好些頂尖的藝術家,要在市場上找到他們的真跡是難若登天,大家只能跑到博物館一覷其墨寶手筆。

米芾便是其中一人。

他的《致希聲吾英友尺牘並七言詩》,正於台北故宮的「國寶聚焦」特展亮相,展期至本年3月為止。此尺牘雖然僅約六十字,惟書法如風檣陣馬,變化莫測,字裡行間盡見這位趙宋書法大家功力之深厚。


米芾《致希聲吾英友尺牘並七言詩》|29.5 x 31.5 cm

米芾作品在市場是如何珍稀,我們可以從二十二年前的一次拍賣得知一二。

2002年,中貿聖佳從日本徵集到米芾《研山銘》,轟動整個書畫收藏界。當行方與中國書法家協會合作,為《研山銘》舉辦藝術研究會。書畫鑑定界的三位泰斗 - 徐邦達、傅熹年、啟功,判斷《研山銘》本幅為真跡。

翻查當時報道,啟功表現相當激動:「能在中國的北京看到米芾的《研山銘》,飽了眼福。過去看《研山銘》的照片高興,臨《研山銘》高興。今天我90多歲了,看到了真的《研山銘》原作,是眼福啊!能多看幾天就多看幾天。」

當時,不少海外藏家都提出高價求購,而米芾故里 - 湖北省襄樊市政府為免《研山銘》再度流落海外,亦向市民募捐,希望藉集資所得款項把之買下。

最終,《研山銘》於當年秋拍舉槌,由國家文物局以約RMB 3,299萬指定投得,再交由北京故宮珍藏。2022年,香港故宮舉辦開幕展,《研山銘》即為其中的明星展品。

編按:徐邦達等諸位專家,一致判斷《研山銘》本幅為真跡,後面的《研山圖》則為後人仿作。至於卷中的米友仁跋,則大部份專家判斷為真,少數專家認為存疑


米芾《研山銘》|北京故宮

行書在東漢末年形成,至東晉時盛極一時。由於行書介乎楷書和草書之間,比工整的楷書自由,比率性的草書易認,所以被廣泛應用。

東晉「書聖」王羲之是行書成熟時期的代表人物,其《蘭亭序》公認為天下第一行書;唐代行書也很流行,其中以顏真卿《祭姪文稿》被評為天下第二行書。

宋代行書成就甚高,宋四家 - 蘇軾、黃庭堅、米芾、蔡襄皆擅行書。上述的《研山銘》,以及是次台北故宮展出的《致希聲吾英友尺牘並七言詩》,皆為米芾行書作品。


本幅局部

米芾藝術成就之高,尤其書法方面,獲得歷朝大家肯定。不過他的仕途不順,半生都在宦海浮沉。

1092年初夏,米芾再次獲得官職,成為雍丘縣令 - 一生中最高的官職。本幅《致希聲吾英友尺牘並七言詩》,相信是他上任後寫給李錞(字希聲,官至秘書丞)的信件。前半段問候對方,大意為:我不是有才之人,卻身負重任,與你相距不遠,卻無法當面致謝。最近想起你需侍奉雙親,為了給你聊天談笑助興,寄去小詩一首。

後半段寫詩,大意為:我身前身後的竹子和槐樹,在午後形成涼蔭,讓我想起以前常在壺領、華胥那樣美好的地方來回,心中湧起辦雅集的興致。希望友朋相處融洽的氣氛,能讓身心感到輕鬆愜意。

一般而言,內容與格式最完備的宋代尺牘,至少包括具禮、稱謂、本事、署押等九個部份。但私人尺牘免去客套話,如本幅只有前介、本事及不完整的押署,反而不顯生疏。

《致希聲吾英友尺牘並七言詩》釋文:芾非才當劇。咫尺音敬𡙇然。比想慶侍。為道增勝。小詩因以奉寄。希聲吾英友。芾上。竹前槐後午陰環(旁注繁)。壺領華胥屢往還。雅興欲為十客具。人和端使一身閑。


本幅局部

本幅單字姿態很多,如「非」、「尺」、「吾」、「閑」等字端正;「慶」、「然」、「還」、「領」等字分別向左或向右傾斜;又如「音敬」、「英友」、「欲為」、「一身」等字,連筆牽絲、鋒芒畢露,有流暢、飛躍的動感。

「𡙇然」、「慶侍」、「奉寄」、「希聲」等字如少女簪花,婀娜多姿。尤其「槐」、「蔭」二字,毛筆下壓,線條飽滿厚重,姿態卻輕盈靈動,顯示了高明的用筆技巧和造形能力。

單字常以S形串聯,形成具有動感的行氣,如「𡙇然比想」、「槐後午陰」。字組之間又要強調鬆緊、輕重的變化。如「為道增勝」密,「小詩」鬆。「往還」輕,「雅興」重。以上變化又常以跳躍的方式來銜接,如「使一身閑」,用厚重大字包夾輕巧的小字,對比強烈,嘎然而止。

在這樣短的尺牘中,米芾仍極盡炫技之能事,顯露自得與自信的心情。


本幅局部

今日所見,本幅1-4行之間沒有裁切痕跡,第5-9行有縱向及橫向接痕,可見已經過前人重裱。

細察接痕,可知「領華」原在「壺」字下方、「欲為十」原在「興」字下方、「使一身閑」原在「端」字下方、「閑」字下方仍有餘紙。若以本幅第1-4行為準,並參考其他宋代尺牘錄詩的章法,試作復原,則本幅原來尺寸很可能為約32 x 27 cm。

〈竹前槐後〉這首「小詩」,原來只寫了3行。此外,「閑」字下方餘紙和另紙接縫處鈐〈鮮于樞伯幾父〉騎縫印,可見本幅最晚在鮮于樞(1246-1302,元代名書法家)的時代已經重裱。

按鮮于氏曾於1284年重裝《唐顏真卿祭姪文稿》(現為台北故宮收藏)來看,或許他正是重新裁接者。


國寶聚焦|米芾《致希聲吾英友尺牘並七言詩》

地點:台北故宮
地址:台北市 士林區 至善路二段221號
展期:即日至2024/3/31
開放時間:周二至日|9am - 5pm(逢周一休館,配合連假的特定日子除外)
入場:
普通參觀券|NT$350
優惠參觀券|NT$150
敬老優惠參觀券|NT$75
免費|包括 未滿18歲、持有效學生證的當地學生、65歲以上的當地居民(平日)、身心障礙者及陪同者一人、美國博物館協會(AAM)或國際博物館學會(ICOM)會員
查詢:886-2-2881-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