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點評 x 曾志芬│單色釉中稱王的雙龍尊

「這麼多年來,我們在拍賣看過的單色釉當中,這是王,是最頂級的!」曾志芬(Chi-Fan Tsang)雙手撫著這支雍正粉青雙龍尊說,「無論尺寸、顏色、造工、器形,俱是一流。」看著如斯珍品,這位佳士得中國瓷器及藝術品部主管的愛惜之情溢於言表。

清雍正 粉青釉貼花雙龍盤口尊 六字篆書款

拍賣行:香港佳士得
拍賣場次:雍正粉青釉雙龍尊
日期:2017/5/31
高度:51.8cm
來源:
Maruja Baldwin(1920-1997)珍藏
紐約佳士得,1999年3月22日,拍品331號(US$442,550)
加州私人珍藏,1999-2004年
香港佳士得,2004年11月1日,拍品872號(HK$17,423,750,單色釉拍賣紀錄)
香港莊紹綏珍藏
估價:HK$120,000,000 - 150,000,000

 

仿唐器形 身直耳稱

鑑賞單色釉瓷器有兩個重點,一是器形。雙龍尊源自希臘雙耳瓶,相信於唐代時從西方傳入中土,加入龍頭裝飾,成為中華文化裡頭的雙龍尊。過了近千年,「清朝皇帝仿唐之雅致,相當看重雙龍尊這類仿古品。」

希臘雙耳瓶

雙龍尊要做得像此品般器形優美,一點不易。曾氏瞇起雙眼,仿佛要回到清代工匠之旁,「此尊燒製時,窯中達攝氏1,300度。在如此高溫下要控制得宜,達至瓶身直,雙耳配稱的效果,相當難得。」

此尊高50.8cm,是為大器,燒製自是難上加難。

釉色均勻 堪比青天

第二個重點就是釉色。「不少單色釉瓷器上都會有『墨』,其實是窯灰,柴火燒製時飄上去的。」曾氏笑著一轉雙龍尊,「細心鑑賞的話,龍頭下巴位置有一粒『墨』,但除了這特徵外,尊身看不到窯灰,釉色非常均勻。」

龍頭下巴的「墨」為此尊標誌

均勻二字看似簡單,但要在單色釉中做到,實屬不易。由於窯火難控,不少單色釉會一邊深色,一邊淺色,甚或深淺相間。這支尊的釉色均勻之餘,更是堪比青天翠峰。

釉面細潤 紋飾清晰

本尊最大特色在於雙龍柄,從尊肩伸出,龍頭垂入尊口,似正吸吮其中的瓊漿玉液,故亦稱雙龍飲。「北京故宮有一支天藍釉(一樣的雙龍尊),釉較肥厚,龍耳及眼的輪廓較濛。」曾氏縱橫古玩界二十多年,同類瓷器之異同是如數家珍,「至於豆青釉,釉身較薄可以清楚看到龍的耳朵、眼睛、嘴巴等細節。」

左為故宮雍正天藍釉雙龍耳瓶,右為此次上拍的雙龍尊

龍頭輪廓清晰可見

此尊另一特色在於肩位貼花裝飾,與唐三彩的棕葉貼花如出一轍,應該亦為仿唐之作。「同樣由於釉薄,(此尊)貼花清晰非常,凹下去的呈深色,凸出來的帶白色。」釉面細潤堅緻,亦為雍正典型。

唐三彩上的棕葉紋飾

貼花凹凸有致

2014年,北京東正有一支乾隆天藍釉雙龍飲上拍,尺寸較少,高31.8cm,連佣以 RMB 4,025萬成交。單論顏色的話,天藍與粉青各有擁躉,無分上下。惟天藍釉偏肥潤,雙龍輪廓與貼花裝飾等細節與上例一樣,俱不清晰。

左為東正乾隆御窯天藍釉雙龍耳瓶,右為此次上拍的雙龍尊

款字規律 雍正早期

此尊底書「大清雍正年製」六字三行篆書款,曾氏一看便知屬雍正早期作品,「雍正一朝十三年,晚期的寫得較『鬆』,這個寫得規矩非常,當屬早期。」

尺寸碩大 全美無瑕

這支雙龍尊於90年代流出市面,曾氏談起筒中來由時,仍是津津樂道。「美國同事當時訪家評估,發現此尊竟在牆上高處,遂爬梯上取,發現滿佈灰塵,甚是骯髒。」

不過當洗去灰塵這層「禾稈」,「珍珠」就出來了,「同事一洗,方驚覺這尊油光之美,且全美無瑕。保存至今,非常難得。」

博物館藏 市面孤器

一式一樣的雙龍尊,所知有四件,其中三件現藏博物館,「一件在瀋陽,一件在克里夫蘭,另一件我們(佳士得)於90年代初倫敦拍出,一邊龍柄有損壞。」

左至右:陳氏典藏博物館雙龍尊、克里夫蘭美術館雙龍尊、今次上拍的雙龍尊

佳士得拍出的雙龍尊,現藏加州陳氏典藏博物館,所以在市場上就餘下今次上拍這件了。

曾創單色釉紀錄

「2004年,這尊在佳士得創下單色釉紀錄,HK$1,740多萬成交。之後多年我都記得它,近年尤其懷念。」13年前,曾氏初遇此雙龍尊,如今重逢,甚是感慨,「今次(此尊)回到佳士得,一開箱,『嘩,這麼大!』經過13年,我仍有驚喜,我已忘了它原來這麼大,這麼壯觀。」

當初那位主人置雙龍尊於牆上高處,又哪想到此器能抵天價?此博物館級珍器今次獨作專場,且看能否再創新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