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瀛有一種特別的文化，在動漫和遊戲界尤其盛行，就是讓角色轉換性別，從男變成女。就連登堂入室的宮鬥電視劇《大奧》，也製作過男女逆轉的版本，反應相當不俗。
不過這種轉換性別的創作手法，原來早在二百年前的日本已經流行起來。
東京太田記念美術館正舉辦《浮世繪與中國》特展，特別選出逾80件展品，出自江戶至明治時期的諸般名家之手，包括歌川國芳、歌川國貞、葛飾北齋等，呈現中華文化對浮世繪的影響。
其中部份畫作，藝術家就運用了男女逆轉的手法，把《三國演義》、《水滸傳》、乃至竹林七賢等中華經典統統變成女生世界，玩味十足。
文政3年（1820）｜歌川國貞《玄徳風雪訪孔明 見立》
《玄徳風雪訪孔明 見立》局部
《玄徳風雪訪孔明 見立》局部
《玄徳風雪訪孔明 見立》局部
歌川是最大的浮世繪派系，就像武俠小說中的少林寺一樣，領導群雄。開山祖師是歌川豐春，門生基本上都沒有血緣關係，而是實力受肯定後被賜予「歌川」之號。歌川派的藝術不但在民間大受歡迎，門人也獲官方認證賦予特權，例如准許在各藩國之間自由出入，此外在出版界也有十足的影響力，與江戶時期的傳媒生態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筆者挑選介紹的三件作品，均是出自歌川派名家之手。為首的三聯畫作，上繪三位婦人在漫天風雪之間，站於一小屋前方。若非看到右上方《玄徳風雪訪孔明》的畫名，也很難猜到畫中場景便是三顧草蘆。
打開《三國演義》一看，這正是劉備第二度拜訪諸葛亮，時值隆冬，瑞雪霏霏，林似銀床，卻只碰著諸葛亮的弟弟諸葛均，唯有修書一封以表誠意。臨別之際，遇到老叟與童子，以為終於得見「臥龍」真尊，豈料卻原來是孔明的岳父黃承彥。
在《三國演義》版本中，隆中位於「襄陽城西二十里，一帶高岡枕流水。高岡屈曲壓雲根，流水潺湲飛石髓」，是有山有水的好地方。對於劉備二度顧草蘆，書中如斯說：「後人有詩單道玄德風雪訪孔明。詩曰：一天風雪訪賢良，不遇空回意感傷。凍合溪橋山石滑，寒侵鞍馬路途長。當頭片片梨花落，撲面紛紛柳絮狂。回首停鞭遙望處，爛銀堆滿臥龍岡。」
由此可見，歌川國貞可真的把《三國演義》讀得滾瓜爛熟。
文政11年（1828）｜歌川國芳《風俗女水滸傳 百八番之内 林冲 》
寛政（1789-1801）前期｜歌川豊廣《やつし七妍人》
歌川派之中，歌川國芳以武者畫作聞名，其中尤以「水滸傳豪傑百八人」系列為人熟悉。原來在「正常版本」以外，這位大師也繪畫了「風俗女水滸傳」。今次展出的一幅，主角便是八十萬禁軍教頭 - 林沖。
據《水滸傳》內容，林沖發配滄州後，被安排看守草料場。高俅為了陷害他，便派人放火燒草料場。林沖雖因出外打酒而逃過一劫，但失職也是死罪，於是便在風雪中上梁山去。本畫之中，女版林沖蒙頭蓋臉，外面風雪連天，遠處有黑煙冒起，似是甚麼地方失了火，筆者猜測可能便是上述情節。
接著這幅金色背景的，畫名為《やつし七妍人》。やつし在浮世繪藝術中有「變樣」之意，指畫中歷史人物或改變了性別，或換成當代風格呈現。此畫中的七位美人，原型便是魏晉時期的竹林七賢。
值得留意的是，藝術家筆下的「女性七賢」，每人都是不同形象身份。從衣裝看來，有藝妓、宮女、乃至武家女性等等，足見巧思。
嘉永6年（1853）5月｜歌川國芳《通俗三國志 關羽五關破圖》
《通俗三國志 關羽五關破圖》局部
文政11年（1828）｜歌川國芳《通俗水滸傳豪傑百八人之壱人 浪裡白跳張順》
明治22年（1889）11月｜月岡芳年《月百姿 玉兔 孫悟空》
明和2-7年（1765-70）｜鈴木春信《貓に蝶》
享保（1716-36）｜鳥居清胤《遊女與鍾馗相合傘 》
寛政中期-文政12年（1793-1829）｜鳥文齋榮之《毛延壽圖 王昭君圖》
明治21年（1888）3月｜月岡芳年《月百姿 月明林下美人來》
天保3-6年（1832-35）｜歌川廣重《枇杷與小禽 》
元文-寛保（1736-44）｜田村貞信《浮繪中國室內圖》
浮世繪中出現的中華題材，以民間流行的小說戲曲為主，除了《三國演義》與《水滸傳》，還有《西遊記》、鍾馗、乃至王昭君等大家耳熟能詳的人物角色。此外，是次展出的畫作，也呈現出中國書畫，包括花鳥、仕女等主題，流轉至東瀛藝術的一面。
《浮世繪與中國》展覽由太田記念美術館舉辦，展期至本月29日。美術館專攻浮世繪藝術，藏品超過14,000件，位於澀谷區，就在原宿與表參道一帶，交通十分便利，最近到東京旅遊的朋友不妨順道參觀一下。
浮世繪與中國｜太田記念美術館
地址：東京 都澀谷區惠比壽西 2-8-1150-0001
展期：即日至2023/1/29（1月23日休館）
開放時間：10:30am - 5:30pm
入場：JPY 8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