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你接下來到東京跨年，除了去寺廟參拜，迪士尼遊玩，或是到百貨公司搶福袋外，也可以留一日行程看展覽。
適逢印象派誕生150周年，日本國立西洋美術館正舉辦《莫內‧睡蓮的時光》特展，以莫內最為人熟悉的主題「睡蓮」為中心，呈獻這位印象派宗師近70幅傑作。其中約50件展品都是由巴黎瑪摩丹美術館借出，其餘則來自東瀛各地珍藏。
今次展覽在當地大受歡迎，假日往往都是人山人海，周邊商品也經常缺貨。由於展期直到來年2月11日，時間允許的話，或許避開日本法定假期比較好。
是次展覽以「睡蓮」為主軸
展覽入口
印象派藝術如今無人不識，其實當中一眾名家，包括莫內，最初都是不容於主流的小伙子。不過那時是19世紀，沒有互聯網，也沒有太多宣傳途徑，西方年輕藝術家要闖出名堂，很多時還是要參加大型藝術展。
莫內Monet正是因為多次受主流展覽排擠，於是和畢沙羅Pissarro、雷諾瓦Renoir等同好組成獨立的「無名藝術家協會」，並於1874年舉辦首次自家展覽。
當年，莫內以描繪家鄉海港煙霧朦朧景色的《日出‧印象》上陣，被藝評家Louis Leroy貶斥為「流於印象」。自此，這些新進藝術家獲得了「印象派」的名號，此次展覽也被視為印象派的誕生，所以來到2024年就是150周年。
《日出‧印象》正是瑪摩丹美術館的鎮館之寶。不過東京展覽以「睡蓮」為主軸，所以館方借出的作品之中，以睡蓮、各式花卉、乃至其他吉維尼時期創作為主，《日出‧印象》今次還是留在巴黎。
莫內《睡蓮‧黄昏的效果》1897作
莫內《睡蓮》1907作
莫內在吉維尼花園的睡蓮池旁留影
展覽第一章｜從塞納河到睡蓮池
莫內早年的創作主題，多專注於巴黎和現代生活，後來名成利就，於1890年代在「花都」附近的小鎮吉維尼購下大宅，把花園改建成大池塘，又在池邊栽種翠竹、杜鵑、日本蘋果樹和櫻花樹。
此座精心設計的花園，變成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天地。生命餘下的年歲裡，莫內在這裡盡情觀察及描繪天氣、季節、晨昏變化，以及變幻莫測的色彩和形態，促成了一系列吉維尼花園名作，包括聞名天下的「睡蓮」。
這段時期，莫內亦三度造訪倫敦，尋找靈感並繪下有名的「倫敦景觀」系列，包括「查令十字橋」與「滑鐵盧橋」。在這位法國人筆下，長年霧靄瀰漫的天空化作飄渺雋永的現代城市風景。他尤其喜歡倫敦霧景：「倫敦令我最喜歡的是霧，沒有了霧，倫敦就稱不上是美麗之城。」
對莫內而言更具意義的則是塞納河，他終其一生不斷回歸這個創作主題：「我一生都在畫塞納河，每一時刻，每一季節。我從未對它厭倦：對我來說塞納河一直是新鮮的。」
莫內《吉维尼附近的塞納河支流‧日出》1897作
莫內《倫敦的滑鐵盧橋》1902作
莫內《倫敦的查令十字橋》1902作
莫內《睡蓮》1914-1917年作
莫內《百子蓮》1914-1917年作
吉維尼花園現貌
展覽第二章｜水和花的裝飾
十九世紀末至二十世紀初，裝飾藝術開始在法國大行其道。在這個潮流之下，莫內亦興起了創作大型裝飾畫的念頭。
就在莫內大展拳腳之際，厄運卻相繼降臨。1911年，第二任妻子撒手人寰；翌年，雙眼確診白內障。莫內一度大受打擊，直到大概1914年重拾創作熱情，投身大型裝飾畫的創作之中。
大家若曾到訪吉維尼，都知道在睡蓮以外，莫內花園還種有各式四季花卉。他經常一邊看著水光瀲灩，一邊下筆作畫。「捕捉瞬間」是貫穿他藝術生涯的命題，亦是印象派的理念。
這位法國人最擅長的，便是描繪不同光線在水面上反映的效果和氛圍，以及一切稍縱即逝的事物。
莫內《紫藤》1919-1920年作
莫內《紫藤》1919-1920年作
莫內《睡蓮》1916-1919年作
莫內《睡蓮》1916-1919年作
主要展廳佈置頗有橘園美術館的感覺
展覽第三章｜大型裝飾畫之路
對莫內粉絲來說，巴黎橘園美術館是不可錯過的朝聖之地。主展覽作環形設計，展示一系列巨幅《睡蓮》，部份超越10米之寬，蔚為奇觀。
事實上自1914年開始，莫內許多《睡蓮》畫作即使不到數米之寬，尺幅亦普遍變得更大，顯示出他創作大型裝飾畫的方向。為此，莫內更在大宅裡建造了一個全新的寬敞的工作室。
有趣的是，今回東京展覽之中，主要展廳的設計，也頗有橘園美術館的感覺。
順帶一提，莫內「睡蓮」系列的拍賣紀錄於2018年寫下。當時，紫藍調的《綻放的睡蓮》於紐約佳士得舉槌，出自美國政商界巨人大衛·洛克菲勒（David Rockefeller，1915-2017）珍藏，以US$8,460萬（HK$6.6億；NT$25.2億）售出。
莫內《睡蓮》1917-1919年作
莫內《睡蓮》1914-1917年作
莫內《睡蓮池》1918-1919年作
莫內《垂柳》1918-1919年作
展覽第四章｜交響的色彩
莫內畫作的色彩創造出微妙的和諧，不時被同時代的人比作音樂。然而，自從他罹患眼疾之後，創作大受影響，有時甚至需要加上題示，才能辨別顏料。
根據醫學研究，核性白內障會吸光和淡化色彩，眼中看到的世界會偏向紅黃色。儘管莫內多番抱怨視力惡化及持續疼痛，但直到1923年才願意動眼科手術。
由於視覺上的變化，這時期的睡蓮垂柳亦顯得更為抽象。莫內對此頗感憂慮，擔心視力問題對創作帶來負面影響。然而，這種更顯抽象的畫作，後來被視為抽象藝術的先驅，在藝術史上擔當著重要角色。
莫內《日本橋》1918-1924年作
莫內《從玫瑰園望向畫家的家屋》1922-1924年作
莫內《垂柳與蓮池》1916-1919年作
莫內《垂柳與蓮池》1916-1919年作
展覽結語｜顛倒的世界
1914年、即莫內開始創作大型裝飾畫之時，正值一次大戰爆發。四年後的11月12日、即一戰結束翌日，莫內寫信予時任法國總理克列孟梭，提議捐贈大型裝飾畫以記念戰爭勝利。
畫中垂柳看起來就像正在哭泣一樣，可說是悲傷與哀悼的象徵。
及至1927年、即莫內離世翌年，該作終於在橘園美術館公開展出。促成展覽的克列孟梭，在畫中看到一個「顛倒的世界」- 一個雲朵、花卉、樹木交織而成，在水光反映中顛倒過來的世界。
時至今日，這個如夢似幻的顛倒世界，仍然深深令世人著迷。
莫內‧睡蓮的時光｜日本國立西洋美術館
地址：〒110-0007 東京都台東区上野公園7-7
展期：即日至2025/2/11
開放時間：9:30am - 5:30pm（逢周五、周六開放至9pm）
閉館：2024/12/28、2025/1/1、2025/1/14、逢周一（除了2025/1/13、2/10、2/11仍然開館）
入場：JPY 2,300
註：留意僅指定展區可以拍照
交通：最接近是JR上野站，1分鐘步行距離。此外京成電鐵的京成上野站，以及東京地下鐵的銀座線‧日比谷線上野站，同樣是數分鐘步行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