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界今日傳來令人錯愕的消息,Ulay因治療癌症引發的併發症離世,以七十六歲之齡撒手人寰。終其一生,Ulay創作出許多驚世駭俗的作品。尤其是他與愛人Marina Abramović合作的行為藝術,更深深觸動著大家的靈魂深處。讓我們回顧Ulay一生的重要作品與時刻,向這位藝術先驅作出最後道別。
Ulay(1943-2020)|行為藝術先驅
1943年11月30日:
德國西部城市Solingen出生。原名Frank Uwe Laysiepen,藝名Ulay是取姓氏的開首字母組成。
1970年代初:
移居阿姆斯特丹,踏上攝影藝術之路。他選擇寶麗來為創作媒介,以即影即有(台稱拍立得)相片自拍,創作出一系列實驗性作品,在當地藝壇闖出名堂。
Ulay或易服打扮,或穿上婚紗,或赤身露體、或自殘身驅,再以寶麗來為自己拍下照片,挑戰和探討性別、身份、身體等議題。這些作品不單是攝影照片,同是也是一場劇烈的行為藝術。
Ulay之所以選擇到荷蘭發展,是受到當地「激怒運動」(Provo Movement,無政府主義的非暴力社會運動)吸引。「德國人」這個身份、國籍,是引發Ulay創作的開端,亦是圍繞他一生的命題。
S'He(1973-74)
S'He(1973-74)
Soliloquy(1972)
White Bride(1973)
Diamond Plane(1974)
1976 - 1988年:
邂逅塞爾維亞裔行為藝術家Marina Abramović。同月同日出生的兩人打得火熱,很快就一起生活並共同創作,既是相愛情侶,又是工作伙伴。在十二年的關係裡頭,他們留下許多令人永誌難忘的行為藝術,以下為部份介紹。
有評論家認為,他們的行為藝術是要深入探討藝術家身份、我者/他者、自我/他人、男性/女性等問題。不過對大眾而言,大家更在愛情、感情、關係這些主題上,感受到更為深切的觸動。
Relation in Space(1976):
Ulay和Marina的首個共同創作,為威尼斯雙年展表演。兩人全身赤裸,在一小時內不停奔向並撞向對方。創作意念是「男性能量和女性能量碰撞在一起,衍生出一種獨立存在的自我」。
Relation in Movement (1977) :
巴黎雙年展的演出。Ulay負責駕車,在博物館前不停打轉。每轉一團,Marina都會拿出揚聲器在車窗叫出圈數:一、二、三……每一個圈都代表著虛構幻想中的一年。
16個小時後,車輛無法繼續下去,終於報廢。Marina表示,這趟行為藝術的概念是「不是車子崩潰,就是我們崩潰」。兩人最初向法國警方買下這輛車,是次表演前的好一段時間都住在裡頭。
Relation in Time(上圖為1977年版本,下圖為2010年版本):
兩人在畫廊背對而坐,頭髮纏在一起。16個小時後,兩人即將筋疲力竭之際,畫廊開放讓公眾入內觀賞。
2010年,Marina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舉辦個展。期間,她「重演」了這場行為藝術,不過這次她不再親身上陣,而是邀請其他情侶表演。
Breathing In/Breathing Out(1977):
兩人像接吻般口對口貼著,互相吸下對方呼出之氣,直到氧氣用盡為止。大約17分鐘後,兩人相繼昏迷倒地。創作意念是探討「人類吸收對方生命,再轉化並破壞之」。
Imponderabilia(1977):
意大利博洛尼亞的現代藝術館裡頭,兩人赤身露體,站在相當狹窄的入口。每當有人要進出時,就必須在非常親密的距離之下,於他們中間穿過去。
這項行為藝術後來曾多次重演。今年9月-12月,倫敦皇家藝術研究院將為Marina舉行回顧展,預期亦會重演Imponderabilia。
AAA-AAA(1978):
兩人面對面,凝視對方並持續向之叫喊。隨著兩人距離愈來愈近,局面終演變成互相咆哮。這場行為藝術最後持續了15分鐘之久。
Rest Energy(1980):
男方抓著箭尾,女方拿著弓,兩人面對面站著,同時向後傾,以身體重量維持這個姿勢。Marina把生命押在Ulay身上:弓和箭都是如假包換,一旦Ulay放手,她很大可能就要一命嗚呼。
與此同時,兩人胸部位置放上了麥克風,以紀錄他們愈來愈急促的心跳,並在錄像版本播放。Ulay與Marina合作的行為藝術中,這是最短的一項,歷時只有大概4分鐘。
Nightsea Crossing(1981-1987):
1981年 - 1987年期間,兩人表演了這項行為藝術超過20次之多。他們站在長檯兩端,連續多個小時凝望對方,期間不動不談,不吃不喝。
The Lovers: Great Wall Walk(1988):
這場行為藝術於1983年構思,1988年實踐,全程歷時達三個月之久。兩人分別由萬里長城的兩端出發 - 女方從秦皇島「老龍頭」山海關起步;男方則自「龍尾」甘肅嘉峪關向東而走。
兩人各自行走約2,000公里後,在山西神木二郎山上的二郎廟附近會合,互相擁抱。令人驚訝的是,兩人當時不但沒有按照原定計劃結婚,反而決定結束十二年的工作伙伴和情侶關係,分道揚鑣。接著的十二年,他們再沒碰面。
1990年代:
Ulay回復單身,重新投入攝影世界。與往時一樣,他敢於作出實驗性的新嘗試。在Can't Beat the Feeling - Long Playing Record系列中,他就打造了逾3米高的保麗萊。由於相機太過巨大,所以Ulay真的要整個人走進去拍攝。拍攝出來的照片,亦超過2米之高。
與早期相比,Ulay 90年作品的諷刺政治意圖更為明顯。例如在Berlin Afterimages系列中,他運用負片技術拍攝歐洲諸國的國旗,以諷刺歐盟過份擴張,權力過大。
Can't Beat the Feeling - Long Playing Record(1992)
Berlin Afterimages(1994-1995)
Amaryllis(1997)
2000年:
Marina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表演。這次的行為藝術名為The Artist is Present,內容其實和80年代Nightsea Crossing相似。不過與之對坐對望的不再是Ulay,而是參觀MoMA的觀眾。
表演期間,Ulay突然現身,坐下來與Marina對望,活像他們80年代熱戀之時於Nightsea Crossing的合作。兩人不發一言,深情對望,終於俯身握著對方的雙手,流下淚來。
The Artist is Present(2000)
2011年:
確診淋巴癌。
2015 - 2016年:
Ulay在荷蘭入稟,就兩人以往合作的藝術合約問題,狀告Marina。阿姆斯特丹法院最終判Marina敗訴,需賠償Ulay損失。
2018年:
兩人言歸於好,宣佈合作撰寫回憶錄。
2020年3月2日:
Ulay因為因治療癌症引發的併發症,於斯洛文尼亞逝世,終年76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