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蒂岡的權力遊戲 「教宗情婦」肖像失落300年重現人世

她,是教宗諾森十世的嫂子兼情婦;她,在羅馬教廷隻手遮天,操控朝政;她,所有歐洲國王都爭相巴結奉承之;她,竊取了整個教廷的黃金儲備,最後卻孤伶伶走上黃泉路。她不是電視宮廷劇的主角,她是有血有肉的真實人物 - 奧林匹婭(Olimpia Maidalchini Pamphilj,1591-1657)。


失落300年的奧林匹婭肖像畫

奧林匹婭的傳奇一生,不輸任何電視電影劇本橋段。她在意大利中部城市維泰博(Viberto,當時屬教皇國領土)出生,父親是稅吏(有說是軍官),母親是貴族。奧林匹婭從小就不甘於受人擺佈,15歲時違抗父命,拒絕往修道院生活。她嫁給維泰博最富有的男子,可是兩名孩子出生不久就夭折,丈夫亦在婚後3年離世。1612年,奧林匹婭再婚,嫁給一名51歲的貴族後裔,成為人生重要的轉捩點。

奧林匹婭當時年僅21歲,承繼亡夫的龐大遺產,生活已是無憂。她願意嫁給年長30歲且家道中落的丈夫,很大程度是為了對方的貴族銜頭。奧林匹婭精明能幹,憑著廣結人脈和賄賂手段,令身在教廷的丈夫胞弟 - 基奧雲尼(Giovanni Battista Pamphilj)成為樞機(即紅衣主教)。丈夫死後不久,教廷正好要選舉新任教宗。奧林匹婭再度賄賂教廷的重要人物,成功令基奧雲尼登上教宗寶座,是為諾森十世(Innocent X)。

諾森十世性格優柔寡斷,一直對奧林匹婭言聽計從。他當選教宗之時,有樞機就怒吼:「我們剛剛選出了一位女教皇!」足見在教會眼中,諾森十世就是奧林匹婭的扯線木偶,任之擺佈。諾森十世登位後,奧林匹婭成為了羅馬教廷真正主人。事無大小,諾森十世都要與她商量。主教任命,候選人更會直接請示奧林匹婭。一旦她不在左右,又有事要諾森十世決定,他便會問:「那奧林匹婭怎麼說?」


諾森十世肖像畫,維拉斯蓋茲(Diego Velázquez)所繪,現藏羅馬的多利亞·潘菲利美術館

當時的歐洲,教廷影響力無遠弗屆,所以大家都爭相賄賂奧林匹婭。但凡有人想與教宗見面,有所請求,他們都懂得要先贈送黃金與鑽石給奧林匹婭。每周派對之上,一眾王國的大使與她玩牌時,都會特意輸給她,好在賭博桌上「不經意地」賄賂她。當時更有人鑄造金屬章,上面的奧林匹婭戴著教宗冠冕、坐在聖彼得寶座之上。由於諾森十世甘作傀儡,任由奧林匹婭操控朝政,所以教廷內外都盛傳兩人有染。

一直以來,天主教會都是男人的天下,任何女性都無法踏上權力階梯。唯獨奧林匹婭,以一介女子的身份,把羅馬教廷牢牢操控於她的五指山中,把男人玩弄於股掌之上。當時許多女士都視奧林匹婭為偶像,紛紛聚集到她宮殿外歡呼擁戴。奧林匹婭雖然已站在權力巔峰,但也沒有忘記社會上備受壓逼的一群女性,經常運用財富和影響力去接濟她們,讓之不會因為付不出嫁妝而孤寡一生,或因貧窮而成為娼妓。即使是眾人看不起的妓女,她也予以庇護。

奧林匹婭的傳奇人生,不禁令人想起「女主武王,代有天下」的武則天。兩位女子,一東一西,在男權世界裡呼風喚雨,獨掌天下,真乃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可是感情之上,奧林匹婭似乎比武則天更為無情。武則天臨終時留下的遺旨,是去帝號,再與她的丈夫唐高宗合葬。諾森十世死後,奧林匹婭卻連收屍也不願意。


奧林匹婭雕像,現藏羅馬的多利亞·潘菲利美術館

時間來到1654年,諾森十世病重。奧林匹婭哄騙他把整個教廷的黃金儲備搬到睡房,再把之偷偷盜走。翌年,諾森十世病逝。按照傳統,教宗死後,會由最親近的親人負責葬禮。豈料奧林匹婭拋下一句:「我只是個貧困的寡婦」,不予理會。教廷於是把教宗屍首放在儲物櫃之內,任由老鼠啃咬。最終還是一僕人看不過眼,買了一副非常便宜的棺材來埋葬他的已故主人。

諾森十世死後,由教廷國務卿接任,是為歷山七世。這位新任教皇一直視奧林匹婭為眼中釘,於是把她驅逐至羅馬境外,並立案調查相關的貪污舞弊事宜。可是事有湊巧,意大利爆發鼠疫,不少城市近半人口都死於黑死病,教廷調查亦因而無法繼續。奧林匹婭雖然避過教廷制裁,卻躲不過致命疫病。她的僕人害怕被傳染,四散而逃,遺下奧林匹婭在富貴大宅之中,孤獨死去。


行方專家幾經查證後,確認肖像畫為維拉斯蓋茲的真跡

這幅奧林匹婭肖象,曾收錄於17-18世紀羅馬多位名人的收藏。可是自1724年後再無記載,遺失於歷史洪流之中。至1986年,畫作在荷蘭一場拍賣成交,當時藝術家列為「不知名的荷蘭畫派」。後來,現藏家把畫作帶到蘇富比估價,行方專家幾經查證後,確認為西班牙畫家 - 維拉斯蓋茲(Diego Velázquez,1599-1660)的真跡。畫作將於7月3日,在倫敦蘇富比的「古典油畫」晚拍上場,估價£200萬 - 300萬(HK$2,000萬 - 3,000萬;NT$7,700萬 - 1.15億)。

維拉斯蓋茲乃西班牙黃金時代的巨匠,擔任西班牙國王腓力四世的宮廷畫家,畫作對後世藝術家影響甚深。培根(Francis Baon,1909-1992)有名的「尖叫教宗」(Screaming Pope)系列,正正就是以維拉斯蓋茲為諾森十世繪畫的肖像為藍本。


左為維拉斯蓋茲繪畫的諾森十世肖像,右為培根的「尖叫教宗」系列畫作



維拉斯蓋茲(Diego Velázquez,1599-1660))《身穿黑衣的奧林匹婭・麥道基尼・潘菲利半身像(1591-1657年)》

拍賣行:倫敦蘇富比
專場:古典油畫晚拍
拍賣日期:2019/7/3

拍品編號:28
尺寸:77.4 x 61cm
來源:
 

  • 奧林匹婭・麥道基尼・潘菲利夫人(1591-1657年)親自委託,或是為她委託,1650年7月11日;
  • 此後由家族傳承至上述藏家孫兒卡米洛・馬西米樞機主教(1620-1677年),列於藏家之故藏清單,紀年羅馬1677年10月11日,掛於藏家畫廊左牆,品號106下:署名為「迭戈・維拉斯科(Diego Velasco)」;
  • 唐・加斯帕爾・門德斯・德・哈羅,埃爾卡爾皮奧侯爵七世,蒙托羅公爵,奧利瓦雷斯伯爵-公爵,埃爾切公爵(1629-1687年),羅馬及那不勒斯市長,於1678年以「20及20 (枚)埃斯庫多(西班牙金幣)」購自上述藏家故藏;列於藏家之藏品清單,紀年1682年9月7日至1683年1月1日,羅馬,品號429,題為《奧林匹婭・潘菲利婭夫人(Donna Olimpia Panfilia)肖像,頭戴黑紗》,署名為「迭戈・維拉斯科」(Diego Velasco),價值50枚斯庫迪(scudi);列於藏家之故藏清單,紀年1687年,那不勒斯,品號429;
  • 唐・歐亨尼奧・德·洛斯・里奧斯,聖地亞哥騎士及埃爾卡爾皮奧侯爵皇室管家,1688年,以及一幅維拉斯蓋茲的卡米洛・馬西米肖像畫(題為《兩幅維拉斯蓋茲肖像,3 x 2½ 掌尺》),可能為抵償已故侯爵之欠債;
  • 切薩雷・巴巴羅先生,那不勒斯,1692年6月8日,傳承自唐・歐亨尼奧・德·洛斯・里奧斯,以及維拉斯蓋茲的卡米洛・馬西米樞機主教肖像畫(題為《兩幅維拉斯蓋茲肖像,3 x 2½ 掌尺》);
  • 蓬佩奧・阿爾德羅萬迪樞機主教(1688-1752年),波隆那及羅馬,直至1724年(題為《迭戈・瓦拉斯基(Diego Valaschi),奧林匹婭・潘菲利夫人肖像》及《馬西米肖像》);
  • 拍賣會,海牙,Venduhuis der Notarissen拍賣行,1986年4月22日,拍品編號205(被認為荷蘭畫派作品,約1650年);
  • 私人藏家購自上述拍賣;
  • 上述藏家遺贈予現藏家

估價:£2,000,000 - 3,00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