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墨抽象的道家哲思、潑彩映襯人犬情誼 香港蘇富比拍賣的「大千面貌」

張大千被譽為畫壇奇才、「五百年來一大千」,他風格多樣,工筆寫意皆精,盡得古人筆墨精髓之餘,又開創出別樹一幟的潑墨潑彩技法。

香港蘇富比春拍即將舉槌,就有兩幅面貌截然不同的張大千畫作雙雙亮相:一幅是純色潑墨,抽象地表現老子學說;一幅在潑墨潑彩之上,細細勾勒出愛犬與自畫像,紀錄著對愛犬的深厚感情。

Lot 2666|張大千(1899-1983)《無象之象》潑墨紙本 鏡框

創作時間:1965年
尺幅:158 x 70 cm
款識:爰翁。乙巳十月,大風堂作。
鈐印:「大千唯印大年」、「五四1965」、「無象之象」。
來源:1987年12月得於紐約
估價:HK$20,000,000 - 30,000,000

在大部分張大千的潑墨潑彩作品之中,都可以看到一些點景,例如是樹木、遠帆、亭台樓閣之類,讓觀畫者更容易明白畫的內容。然而,此畫全幅不著色,獨以純墨成之。在純墨與水份調和互破下,形成濃淡深淺不一的「五彩」墨效。全畫無筆痕、線條、皴法、點景,屬於張大千罕見的純抽象作品。

此作今次首登拍場,估價HK$2,000萬 - 3,000萬(NT$7,310萬 - 1.09億),領銜「中國書畫」專場。

中國近現代書畫部主管葉卓敏稱:「這幅純水墨、純抽象的作品可謂絕無僅有,過去三十年我們經手的,僅此一幅。

張大千是一個吸收能力很高的藝術家。他年少時看到一些古書畫,很快便學習到古人的筆墨,再融入到自己的作品中,運用得出神入化。後來他遊歷海外,相信他亦受到西方抽象表現主義影響。然而,必須要指出的是:他不是趙無極,他沒有在海外留學,他或許只是在畫廊、展覽中看到西方的抽象作品,卻對他創作影響深遠。


《無象之象》局部


《無象之象》局部


《無象之象》局部


中國近現代書畫部主管葉卓敏

傳統中國山水畫,會以山或樹作為主體。但在《無象之象》中,大千運用了西方的抽象表現方法,畫面沒有單一的『焦點』;基本上全畫每一部分都是主體,沒有一部分是次要或屬於背景,每一個處都構成畫面的一部分。

《無象之象》的畫面看上去好像很隨機,但這是出於張大千對所用質料的了解,而刻意營造的效果。這或是他潛意識想表現的畫面,他取直幅構圖,在大片濃厚積墨及淡墨痕中,不經意間營造出中國雲山的氣韻、煙雲霧繞的效果。」

照片或許難以呈現,但現場肉眼所見,畫中的濃厚積墨彷似未乾,仍有一種濕潤感,彷如水氣淋漓。


葉卓敏手指所及,可見畫中的濃厚積墨彷似未乾(相片經調色,使讀者更易看出墨色質感)

畫中題字極簡,僅點出時、地、人,力求減低文字形體對畫面佈局之影響。畫上有三印,其中「五四1965」以阿拉伯數字標示作畫的時間,與民國年份並列。為了進軍歐洲市場,令外國人更易理解這是1965年的作品,張大千親自設計了這方印。

1965年正處於張大千寫潑墨潑彩的高峰期。自五十年代末,張大千不斷試驗和研究顏料、膠、水份和紙材之關係,逐漸得心應手,佳作迭出,更不乏具試驗性的作品。


「五四1965」印

畫中另有「無象之象」方型章,此印章亦是他特別設計的,用來鈐在他的全抽象作品上。此印極其少見,畢竟他的全抽象作品不多。

張大千自己曾解釋何謂「無象之象」,他說:「老子的學說,所講的都是抽象畫的道理,他說以貌取勝,你普通的面貌不要,就只有抽象。他又說無象之象,沒有象當中有象,所以不一定有象這個東西,但是有它的精神在,這也是抽象。」


「無象之象」印

縱然張大千運用了抽象表現手法,又鈐上阿拉伯數字印,但卻不代表張大千放棄了傳統。

葉卓敏表示:「雖然作風如此前衛,但張大千並沒有忘記自己身為一個中國畫家。畫面可以很前衛、很抽象,但選材仍是白紙黑墨朱印。細看之下,《無象之象》中仍有不同水墨畫的效果,如渲染、『屋漏痕』等,是中國傳統山水之體現。因為面對著歐洲觀眾,所以他更要堅持傳統元素,令大家不要忘記他的根。」

純抽象、純水墨的《無象之象》是張大千一次大膽嘗試,而以下這幅《自畫像與黑虎》,則是截然不同的面貌。

Lot 8003|張大千(1899-1983)《自畫像與黑虎》潑墨潑彩金箋 鏡框

畫家署簽
謫仙館主題識
尺幅:176 x 96 cm
簽書:自畫像。
題識:大千居士七十自畫像。謫仙館永充供養。
鈐印:「謫」「仙」。
來源(經The Value整理):

  • 「大風堂」舊藏
  • 「謫仙館」舊藏
  • 2018年10月2日,香港蘇富比,Lot 1366(HK$49,739,000成交)

估價:HK$48,000,000 - 60,000,000

此畫將於「神品:超越時空的大師之作」專場亮相,此專場僅有5件拍品,不分門類,古董、中外繪畫、雕塑,共冶一爐,有宋代木雕菩薩像、畢加索和常玉的油畫、瑞士國寶級藝術家賈克梅蒂(Alberto Giacometti)的雕塑。而中國書畫代表,就是此幅張大千的自畫像。

有別於《無象之象》使用純抽象、純水墨手法,此畫栩栩如生地勾勒出張大千自己與寵物「黑虎」。背景以潑彩潑墨渲染出濃淡不一的石青石綠彩塊,營造出如虛似幻的仙境氣氛。


《自畫像與黑虎》局部


《自畫像與黑虎》局部

畫中的張大千側立,身穿粉白長袍,銀髮滿鬢,正低首細閱,一臉專注。身傍巨犬體型健碩,墨黑披身,昂首仰望主人,其外型與另幅〈黑虎〉極為相似,可知應為其「舊居成都西藏名犬黑虎」。

張大千一生鍾愛珍禽異獸,更會在家中豢養,即使移居南美亦攜黑白猿及貓犬,定居八德園後飼養猿、鶴、雉雞、孔雀等。


張大千與猿

1941年,張大千遠赴敦煌研習石窟壁畫,對當地牧民所飼大型藏犬印象深刻,謂其「體壯、凶猛、好看,可以入畫……他們對待主人比起洋狗來,要忠誠得多」。1943年,他自蘭州辦展後返蜀,獲青海友人贈予兩隻藏獒,其中一隻皮毛烏黑,正是畫中的「黑虎」。

黑虎深得主人歡心,無奈成都氣候炎熱潮濕,不久即因水土不服而病亡。日後大千再購入多隻藏犬,惟入畫時仍取黑虎為藍本,足見他對黑虎念念不忘。除了此作外,其餘大千以「黑虎」入畫的,還有《番女掣庬》、《黑虎》等。其中《番女掣庬》,畫中人換成藏女,2012年於保利香港上拍,連佣以HK$4,830萬高價成交。


張大千《番女掣庬》,2012年以HK$4,830萬成交


張大千《黑虎》


張大千夫人徐雯波與此作合影

此幅《自畫像與黑虎》寫成後,大千一直自藏留念,未肯出售,後留付夫人徐雯波。此作曾經在2018年於香港蘇富比秋拍中亮相,當時估價列作待詢,The Value得悉為HK$3,500萬。最終,此作以HK$4,200萬落槌,連佣成交價為HK$4,973萬。

事隔不足3年,此作再現拍場,估價上調至HK$4,800萬 - 6,000萬(NT$1.75億 - 2.19億)。若然此作今季以接近低估價的範圍落槌,現藏家幾乎是平手離場。


拍賣詳情

拍賣行:香港蘇富比
專場:神品:超越時空的大師之作(Lot 8001 - 8005)
拍賣日期:2021/4/18|6pm
專場:中國書畫(Lot 2501 - 2739)
拍賣日期:2021/4/21|10am
拍賣地點:香港蘇富比藝術空間(金鐘太古廣場一期)

預展詳情

預展日期: 2021/4/16 – 拍賣開始當天
預展地點:香港會議展覽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