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榮茂的HK$7.7億古董藝術 「泉州版故宮」館藏拍賣紀錄全揭露(陶瓷篇)

新冠肺炎疫情關係,全球美術館可以說陷入一片蕭條。然而,有頂級博物館無懼困境,近日在福建泉州市隆重揭幕。

說的是「福建省世茂海上絲綢之路博物館」,由內地房地產巨頭世茂集團創辦。由於博物館獲北京故宮鼎力支持,常設故宮特備展覽,故被傳媒和網民稱為「泉州版故宮」。

我們翻看官網和官方出版書籍,發現最少HK$7.7億(NT$29億)館藏來自近年的拍賣場。其中,陶瓷古玩佔去HK$3億以上,購自蘇富比、佳士得、保利、嘉德四大拍行,包括近RMB 1.5億成交的「中國大陸史上首件破億瓷器」、HK$3,370萬易手的天民樓珍藏永樂青花瓷等等。

The Value特別撰文四篇,分別談世茂集團主席許榮茂和博物館本身,以及各大門類館藏。本文為第二篇,專談拍賣而來的陶瓷類館藏,以下按成交價由高至低排列。

編按:同一件藝術品,館方命名和拍賣時的名稱有所分野,本文一律採用館方命名


館方製作的館藏宣傳


福建省世茂海上絲綢之路博物館被稱為「泉州版故宮」


世茂集團主席許榮茂



清乾隆 景德鎮窯 外粉青鏤空纏枝花卉紋內青花六方套瓶 「大清乾隆年製」款

高度:40cm
來源:

  • 俄羅斯Rudolf Sterz 舊藏,後由及其家族遞藏
  • 紐約蘇富比,1984年6月12日,編號292
  • 張宗憲藏
  • 鴻禧美術館舊藏
  • 香港蘇富比,2005年5月2日,編號516
  • 北美十面靈璧山居藏

拍賣行:保利(廈門)
拍賣日期:2019年1月
估價待詢
成交價:RMB 149,500,000(HK$1.7億;NT$6.72億)

此六方瓶來源有序,最早由俄羅斯Rudolf Sterz所藏,於其家族傳承。1984年在紐約蘇富比上拍,後被收藏大家張宗憲收入麾下,再由台灣鴻禧美術館收藏。

2005年,六方瓶在香港蘇富比拍賣,終為北美十面靈璧山居所藏,直到這一次於保利廈門上陣,由許榮茂以RMB 1.49億購下,創下打破不了的紀錄 - 中國大陸史上首件過億瓷器。

「十面靈璧山居」此藏竇名號近年響徹古董界,其收藏之珍品琳瑯滿目,成交價屢創新高。當中最為人熟悉的,莫過於山居珍藏的明朝吳彬《十面靈璧圖》,去年以逾RMB 5億在北京易手,刷新「中國古代藝術品拍賣紀錄」,為奪得獨家拍賣委託的保利贏盡掌聲。

此器呈六方形,撇口,長頸,折肩弧腹,圈足外撇作台階狀,器形端正大氣。通體施粉青釉,釉面浮雕裝飾,口沿一周飾如意雲頭紋;頸部雕垂直蕉葉紋,長短相間,參差互襯;肩部刻交泰紋一圈,足部環飾簡化夔龍紋,有序而富意趣。

腹部六面均飾以纏枝花卉紋,空白位置鏤空,鏤孔佈滿器身,錯落有致。每面上部為單朵盛放纏枝蓮,下為銀蓮花,嬌姿婀娜。周圍卷草花葉呈環狀蔓延,拱托花朵使之更為鮮活顯眼。透過玲瓏鏤孔可見內置一瓶,上面滿繪青花纏枝蓮紋。底青花書「大清乾隆年製」六字三行篆書款,工整大氣。

粉青加青花,顏色配襯得宜,優雅脫俗,典雅大方。兩層紋飾互為依託,相輔相成,給予觀者猶抱琵琶半遮面之感,引人一探究竟。觀其愈久,愈發愛不釋手。

方器成型不易。凡六方瓶、八方瓶,非如琢器拉坯成形,而是預先做好相應片數,後粘合而成。過程沒有拉坯工具協助,靠手塑造,易塌陷窯裂,成品率低,極考工匠功夫,彌足珍貴。方器已然如此,要將方器外壁滿覆鏤空,難度可想而知。



清嘉慶 景德鎮窯 松石綠地洋彩螭龍紋如意耳瓶 「大清嘉慶年製」款

高度:34.5cm
來源:中國嘉德,1995年10月9日,Lot 715

拍賣行:嘉德(北京)
拍賣日期:2019年6月
估價待詢
成交價:RMB 29,900,000(HK$3,390萬;NT$1.36億)

瓶雲口,束頸,鼓腹,腹下微撇至足,如意萬代耳。瓶身以松石綠為地,周身遍繪各色吉祥紋樣。瓶口沿為翻口如意頭,黃彩做地,兩色藍彩勾出如意頭邊框,內各繪三​​瓣花卉紋,口上下均塗一圈金彩,精細之致。底落「大清嘉慶年製」六字礬紅篆書款。

「萬代如意」意指瓷器兩邊「如意耳」加上「萬字紋錦帶」。此瓶上的如意耳與所繫礬紅錦帶,極為精細,巧奪天工。錦帶造形、線條自然流暢,看來仿如真錦帶柔軟,毫不生硬。

瓶口下胭脂紅彩繪製的「蝙蝠」、下接金彩「戟」紋、墜有淡黃彩螭龍紋的「磬」;瓶中心主體則繪有乾隆洋彩常見之五彩銀蓮花,蓮花上生靈芝及「壽桃」,合起來就是「福壽吉慶」。

雖然斷代與落款均為嘉慶,但此瓶不論質量還是工藝,都可說是乾隆朝的水準,或許為嘉慶早期作品。

壽桃下方,有一對「螭龍」,爪握蓮枝。螭龍本就有美好、吉祥寓意,「螭」為「龍子」,皇帝又常被認為是龍的化身,螭龍配上「福壽吉慶」,又會否就是乾隆對兒子嘉慶帝的寄願和期望呢?



明永樂 青花纏枝番蓮紋折沿盆

尺寸:25.6cm
來源:藍捷理(J.J. Lally),紐約,1986年

拍賣行:蘇富比(香港)
拍賣日期:2019年4月
估價:HK$8,000,000 - 12,000,000
成交價:HK$33,775,000(NT$1.32億)

2019年,The Value獨家訪問「天民樓主」葛師科,證實他將有珍貴瓷器在蘇富比拍賣。消息在收藏界掀起熱話,事關「天民樓」乃瓷器界之泰山北斗,尤其是青花瓷,可說冠絕私人收藏,能把之收入囊中的機會是人生無幾。

此場「天民樓藏瓷」拍賣的成績亦一樣外界所料般漂亮。全場18件明清官窯器悉數售出,奪得100%成交「白手套」佳績,合共斬獲逾HK$1.9億成交額之多。

HK$1.9億成交總額,包括這件「明永樂 青花纏枝番蓮紋折沿盆」,近半都是來自「L0016」競投牌的神秘收藏家。如今福建省世茂海上絲綢之路博物館公佈此永樂青花盆為館藏,大家才知道「L0016」原來就是許榮茂。


「天民樓主」葛師科


「天民樓藏瓷」專場拍賣斬獲「白手套」佳績

當時的明星拍品,非此「明永樂 青花纏枝番蓮紋折沿盆」莫屬。器形棱角分明,曲直得宜,實源自中東金屬器,如同12、13世紀時,埃及、敍利亞出產的一類金屬盆。器形相近的黃銅盆通常和執壺一起使用,供大家飯前、飯後洗手。

盆中幾何狀加星形圖紋,充滿異域風韻,靈感同樣來自中東金屬器。同類瓷盆之沿上,一般多以水波作飾。此盆沿上則繪石竹花,漂亮獨特,加上圍繞內壁底部的美麗小花,俱是無比獨特的設計。

明代永樂、宣德兩朝(行內習慣合稱永宣)的青花瓷之所以成為一代名器,與其藍頭發色有著極大關係。兩朝使用西亞入口顏料「蘇麻離青」,燒成的青花發色絢麗鮮艷,常見暈散現象。色閃黑藍或深藍者,凝聚處可見自然形成之黑褐色結晶斑,深凹胎骨。

基於「蘇麻離青」的這個特點,永宣青花雖然少有描繪人物,但渲染花鳥、海水、園景卻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如同在宣紙作畫留下的筆觸、墨痕,極富風韻。



明 鈞窯玫瑰紫釉葵花式花盆 「三」字款

直徑:27.3cm
來源:

  • 香港蘇富比,1996年11月5日,編號721
  • 德馨書屋珍藏
  • 紐約蘇富比(德馨書屋珍藏),2008年3月18日,編號91
  • 香港蘇富比,2013年4月8日,編號3046

拍賣行:佳士得(紐約)
拍賣日期:2019年3月
估價:US$2,500,000 - 3,500,000
成交價:US$3,015,000(HK$2,350萬;NT$9,100萬)

大家習慣說宋朝五大名窯,「汝、官、哥、定、鈞」,但其實鈞窯的燒製年代仍未有統一定論。鈞窯分兩類 - 民鈞和官鈞。民鈞是商品,民間自由買賣,多是小巧玲瓏之器,確認始於北宋,無甚爭論可言。

官鈞專門給皇室所用,多為尺寸較大之用器,包括上述花盆,傳世品稀有。行內大致分成「宋朝說」與「明朝說」,前者相信官鈞為宋徽宗御花園賞花觀石之用,後者則認為是明代早期永樂、宣德朝時所創,兩派各有論點和考古證據支持。

嚴格來說,官鈞在「宋朝說」中又可按工藝分兩類。一類的瓷胎、用釉精緻幼細,另一類則遠為粗放。如果支持「宋朝說」,多數相信工藝精緻幼細的一類,好像在紐約上拍的這一個,一般會認為是宋朝出品。工藝粗放的,則有可能是較後時間所造。

大型拍賣行為保障買、賣雙方,現時都傾向把官鈞定於元朝至明代,包括此花盆在內。雖然斷代比宋朝晚了三百多年,但官鈞成交價絲毫不見下挫,反而節節上升,足見收藏家有多喜歡這種罕有美麗的宮廷用瓷。

鈞官窯底部多刻有一至十的數字,代表器物大小,以便與對應尺寸的盆托配對。數字愈小,器物尺寸愈大(即一號最大,十號最小)。此花盆為三號,即是第三大的尺寸。至於花盆底部的圓洞,則是設計作排水用的。



南宋至元 龍泉窯粉青釉雙摩竭耳瓶

高度:27cm
來源:日本重要私人收藏,購於20世紀初

拍賣行:保利(北京)
拍賣日期:2019年6月
估價:RMB 3,500,000 - 4,500,000
成交價:RMB 5,750,000(HK$650萬;NT$2,610萬)

龍泉窯位於今日浙江省龍泉縣,始燒於北宋早期,南宋至元朝時至為鼎盛。南宋之時,龍泉窯燒成了著名的粉青釉,器型也更加豐富,尤以鬲式爐、雙耳瓶、八卦爐為典型器物。

器物胎色灰白,釉質滋潤,造型多種多樣,在生產白胎青瓷的同時,還仿造官窯的黑胎器物。元代時,龍泉窯在燒製大件器物上成就突出,近三尺的大盤、大瓶,燒成後不變形,至明朝中期開始走向衰落。

宋元兩朝時,龍泉瓷器遠銷至日本、馬來西亞、印度、埃及等國。 1976年,新安海底沉船打撈出17,000多件元代瓷器,當中的龍泉青瓷便多達9,000餘件,可見外銷數量之盛。

同類龍泉瓶多見鳳耳,如此種「摩竭魚」雙耳則較為少見,相信源自印度神話生物摩竭(又稱摩伽羅)。這種水獸常見於印度廟作裝飾之用,造型多變,前身可為鹿、象、鱷魚等陸地動物,尾部則為魚、海豹等海洋生物,在中國被視為辟邪之獸。



金 白釉印花孔雀穿花紋葵口盤

直徑:19cm
來源:

  • 藍捷理(J.J. Lally),紐約,1990年
  • 倫敦蘇富比,2004年6月9日,編號156
  • 北美十面靈璧山居收藏,編號EK228,購自Eskenazi

拍賣行:保利(北京)
拍賣日期:2019年6月
估價:RMB 1,800,000 - 2,200,000
成交價:RMB 3,910,000(HK$443萬;NT$1,770萬)

定窯,位於古代定州(今河北省一帶),名列宋朝五大名窯,產白釉瓷器為主,稱為「白定」。大文豪蘇東坡曾詠歎「定州花瓷琢紅玉」,金人劉祁亦曰「定州花瓷甌,顏色天下白」。足見有花紋的「白定」,在千年之前已經是名品。

白色胎土上或以刀刻劃花紋、或以模子範印花紋。罩上透明釉後,紋線間積釉色深,呈現清晰圖案,為牙白素淨的瓷面增添無限華美。如此含蓄溫雅、變化萬千的美感,乃藏家心中的白瓷典範,自然也為宋朝以降各地窯場爭相襲仿。

寬刃的雕刀作斜刀與回鋒變化,快速呈現畫筆提捺勾描之線條。定窯匠人又善於在主紋飾間劃出平行流暢的線條,以突顯花葉之豐滿、水波的流動。劃花魚藻紋,線條快速而柔和,勾劃大自然的謳歌。



北宋 耀州窯青釉牡丹紋花口尊

高度:12cm
來源:香港私人收藏,入藏於1990年代

拍賣行:中國嘉德(香港)
拍賣日期:2019年10月
估價:HK$800,000 - 1,200,000
成交價:HK$944,000(NT$370萬)

耀州窯始於唐朝,其刻劃裝飾汲取了大唐金銀器的鏨刻工藝,甫面世時就成為獨當一面的藝術作品。開初風格是簡練明快,入宋後走向精美華麗,達至耀州窯顛峰。

小尊撇口,口沿六瓣花葉形,邊緣翻卷,內口沿向下對應出六道細筋紋。花口類器物,由於口沿起伏卷曲,尖削薄脆,較難保存。長頸微束,鼓腹略扁,高圈足外撇。外壁頸部刻蕉葉紋,腹部刻牡丹紋,手法遒麗灑脫,運刀如筆。胎體堅實,通體施青釉,勻淨光潤。



唐 三彩胡人牽馬俑

高度:60cm
來源:

  • 德馨書屋舊藏,1996年以前購於台北
  • 金華堂

拍賣行:佳士得(香港)
拍賣日期:2017年5月
估價:HK$4,500,000 - 6,000,000

「福建省世茂海上絲綢之路博物館」甫揭幕,就編著了《春華秋榮:世茂海上絲綢之路博物館文物集萃》一書來介紹館藏。

翻查資料,封面的唐三彩於2017年在佳士得上陣,估價HK$450萬 - 600萬,惟官方網頁其無相關資料,相信當時是流拍或撤拍。至於世茂集團何時及以何價入手,則不得而知。

若以金錢價值計算,此唐三彩俑在世茂收藏中不算突出,被選為館藏書冊封面,應該是因為它在歷史上與絲綢之路關係更為密切。


福建省世茂海上絲綢之路博物館

地址:福建省泉州市石獅市 石金路299號
開放時間:9:30am - 5:30pm
入場:
成人|RMB 80
小、中、大學生,60歲或以上,1.2米至1.4米兒童|RMB 40
70歲或以上,1.2米或以下身高兒童,傷殘人士|免費